2007年8月28日星期二

出城记

明天要去台湾了,但心情是闷闷的,第三次去台湾了,其实很喜欢那种出走的感觉,像被放出笼的猴子,活蹦乱跳,手机暂时不用听,没人可以联络到我,等于麻烦也碰不到我。但这次临行前发生太多伤元气的状况,兴致少了几分,垂头丧气的像斗败的公鸡。

哎呀。。。如果积极想,也不尽然,生意不是很好吗?跑上跑下赶出货跑到差点想从楼上滚下来算了。被气炸的是客户做的货有问题,打电话来臭骂,但那不关我的事嘛,对不对?收钱不是收到手软吗?虽然有些支票被延迟,但还是够钱让我去台湾买货,去风花雪月。

想想,可以去阳明山吃好好洗温泉再吃饱饱,放工后什么都不理躲在酒店看电视,或跑仕林夜市,看这个摸那个买个痛快,快秋季了吧?秋高气爽,想想又想想,心情也好了些些。。。

说林冠英

细细说他,也是个人物,要论功过尚嫌早,但要说个性,他真的是有叫人感动的善良。

我看着旧杂志上的照片,老老的马来妇女拉着冠英的手臂,无限依恋,一脸感激,不同肤色不同信仰不同阶层的两个不同世界的人,有着叫人温馨的亲密。那时冠英已经出狱了,为了一个不相识的异族老妇人,为了他不泯灭的良心,为了这畸形不平的社会,纵然被判入狱,所赢得的尊重却比高高在上的官员部长还高。

在宪法的规律内,他失去了社会地位,但在人民的心中,他的形象评价更高了。出狱后的凄凉状况,带着几分英雄气短的落魄,然而还是为他庆幸有个那般的良妻,那真是薄情寡意的现实里一份真挚的温暖情感,坚定不移。爱情开始在他第一次入狱,爱情考验在他第二次入狱,为他扛起了一片天,那一片天撑到如今,待冠英看尽了各种嘴脸,人生百态,而冷暖自知,懂的更多人情事故后,从爱妻手中接过来,从此脚下的路益发清楚了。


说了冠英,不免提一提翁诗杰,同一个时代的人,不同政见的心,从开始的台上辩论,到最近的广播室里头的侃侃而谈,开始的尖锐到如今的融圆,两人若不是立场的对立,是否能是挑灯煮酒的知己?

只是说到才情,我还是认为诗杰是占上风了。成长的路程也算坎坷,但后来的路越见光明,偶尔的挫折,也不过引他向更高一层的阶段。近来看他的著作<诗情杰语>,虽然还是一纸怨言,但还有那赤子之心。冠英呢,算是美满家庭中的孩子,看似幸福,但身为反对党领袖的孩子,他的难处他自己知,不能言不能语。我其实觉得冠英的受过的考验比诗杰严峻,也比诗杰勇敢。

天欲降大任于斯人吗?冠英还要经过什么考验?都死过两次的人,党内的斗争能斗的倒他吗?

诗杰人如其名,外形纵然高大魁梧,然心还是热热的一个从政书生,几分渗透不入人世的傲然独立。而冠英,能否人如其名,成为冠世英雄?

2007年8月27日星期一

又跟客户吵架

第几次了?有没人做生意做到我这样`寸',整天叫客户不要跟我买货算了?不过我也是真的遇到一个利害角色,三言两语神闲气定的把我弄到一直跳。结果还要她的顾客来电摆平。

故意气她,就是不把布版给她,而给了另一位她的同事,她也许明白我的意思,再来电话时气势也低了。啊自己不喜欢的职业,就算做的怎么出色,也还是一腔意难平。

2007年8月26日星期日

要出国了

下星期三要去台湾公干了,不是第一次去台湾,但是还是第一次独自出国,倒像待嫁女儿,总觉得准备功夫还没做足,好像缺了双球鞋,又好像缺了一个腰包,走来看去,结果又什么都没买。

想到要自己去机场,心有点忐忑。

2007年8月25日星期六

镜花水月

而我如今的笑,已经无关当初的风月了,然而你还是希望我开心,想你当初的用心,我还是用笑,换回你一份安心.无以回愧啊!你当初密密的心思,也仅能落得这般下场.

你啊!细细回想起来,真的好象只是水中月,镜中花,在渡过时仿佛悠长,回首却觉得太短的生命中,好象不曾触碰过你,整体是那么不实在,但你又实实在在的,将我爱的那么委婉,那么深情,想我懂,又怕我知,踟踟蹰蹰,来来回回,都是一片无奈的心肠.只是如今想起你,你真像水中的一个影子,恍恍惚惚,风起时,皱成一团不成型,平静时,深情的眼神还是一如往昔.我想抱住你啊!跳入水里,结果啊!伤心一场.都说了是水中月.到底你最后的爱,我接不过来,现实与梦想,都是镜里镜外.

我真的不能不相信宿命,虽然是这般不愿让宿命安排,然而如果为了能我们在一起,而让你心力憔悴,我也真的难为.最后身边的人都难是自己的最爱,任何的回肠荡气都是在不眠的午夜才能默默的从记忆中掏出.

2007年8月24日星期五

隐痛

是这般冷的夜,怎么哆嗦都是自己的事,而这种冷,有时真的会令我全身隐隐作痛,在被窝里情不自禁的斗着。我不曾在你怀中取得温暖,也好象,不曾与你共悲欢。本来也只是悄悄的伤感,但如今雨夜,撩起的已是叫人无奈的隐痛。

原因就在那个临晨。雨就在你要走时突然而来,倾盆而下,有点诡异,没有征兆,像是注定了,要告知我某个秘密,但是没有给我答案。然而到今天,我还是没有去寻找答案。

一夜的等待,那真像是一世的期待,待的你来,却匆匆要走了。外头的大雨,留不住你,你说身体不舒服,累了,要走,于是我知道这一别,要再如此见你已是不知何年何夜何日。悲伤不舍的情绪,压制已久的感情,我放开矜持,投入你怀中,将你拥的紧紧。到后来才感觉到,你当时有点失措,而自己的相思,原来只不过是自己的事。

你走时眼神有几分惘然。将门掩上时,才发觉有件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你,感觉反而有些兴奋,立刻拿了出门冲下楼。要见你啊!要见你。你的车子还在,正后退,我冲前去。车停下,车门打开,一个年青漂亮的脸孔,圆月般的脸,女子笑款款的接过了我手上的东西,我立刻回头就走,而她的脸到今天我无法忘怀。

童趣

说到童趣,那还是第一次体会。
远远的台北,冷冷的空气,同来的客户朋友致电回家报平安,一翻亲昵的爱怜后,丈夫将电话交给小儿,于是有了这段谈话。
。。。。。
“妈咪你在那里?”“妈咪在很远很远。”“你现在回来好不好?我叫爸爸驾车载你回来。”“啊呀,不能啦!要坐飞机才能回去的,妈咪在很远很远。”“但是没人陪我玩叻。。。”“那你跟乌龟玩啦,好不好?”听到这,我愣怔了。跟乌龟玩????。。。。
朋友放下电话,我立刻问她:为什么你叫儿子跟乌龟玩?
(后来跟别人谈起,他说乌龟是不是指她老公?我妈咪是叫我爸爸老乌龟。我笑的打跌。〕
朋友解说因为孩子在幼儿院的小朋友都有养宠物,他也要,要养小老鼠,她嫌老鼠臭,就哄了小儿养乌龟,从此乌龟是他的玩伴。
为了这小小的趣事,我逢人就说,开心了几回。

三宝歌

无意中来到佛青的网页,听到了这首歌,虽然是MIDI,扰乱不安的心情,突然安详平和起来,恍然间,前尘往事慢慢清晰,那如歌的岁月,唱啊唱的,往日心情悠悠的回来了。

记得前几天,翻出旧歌谱,看到这首歌,忍不住用吉它,轻轻弹唱起来,虽然是翻歌谱常常看到歌词,然而如果不在状态,我通常都不随便唱。要很虔诚,要很安详,要带几分喜心,我才会唱它。否则,感觉上,好像污蔑了这首歌。

喜欢未进副歌的前三段,男和声一句<佛陀耶>,<达摩耶>和<僧伽耶>将整首歌衬托的那么端庄慎重,袅袅的环绕在空气中。我是唱高音,但就喜欢是低音,爱上那庄重哀矜,余韵缠缠绵绵徘徊不去,仿佛在寻觅某种心中最爱恋的事物,教人不能自己。

仅是那么一年卫塞节,在国家体育馆,人头躜动,吉隆坡的几个合唱团联合呈献几首佛曲,三宝歌是其中一首,在平时练习时都是各唱各的,当表演当头,出奇的配合,也许是因为心同意合,都怀着虔诚感恩的心,唱出了心里的喜,歌声在体育馆中回荡,来宾也随着旋律唱着,天籁是可以形容那时的歌声吧!气氛很是感人,沐浴在从未有过的法喜中, 我深深感动,眼眶也潮湿了。

接下来的几年,我成了人群中的观众,每每听到这首个,心中还是很激动,回想练唱的情景,团员中的恩怨,老师的耐心,和他那弹琴的孩子,俊秀乖巧,总是很玩味的瞧着父亲在大家前面带点客气的表情,指示孩子怎么伴奏,那种亲昵又疏远的关系。

后来退出了合唱团,成了听众,每回老师有表演的演唱会结束后,散场时,很喜欢在旁看着人群流散,等到人差不多走光了,在劳苦功高的工作人员中,看到白了头的老师,也不上去打招呼,等老师看到我大大声的《嘿》,也没什么,就是兴奋。老师还是很热心得叫我再唱。

来啦来啦,来百灵,老师现在那里教。百灵合唱团?老师未免太看得起我了。。。

陌生的亲人

当一个人不知道自己的来处时,活着真的可以是一件美好的事.我当初的愚昧和天真,真的不能成为自己后来失败的理由,生命是自己的,我有义务面对它,为活下去而努力挣扎,纵然活下去的方式不是自己所要的。

小的时候,妈妈是长辈中唯一的最亲密的亲人.然后所有的亲戚都是妈妈那一派血脉缓缓流过来.懂事时,也许是有过这样的问话:爸爸呢?爸爸去世了也不是不知,然而都没有再追究下去.

我活的很满足,很快乐.我想我的本性是单纯快乐的,在未抽丝剥蚕的寻找生父走过的脚步时,不管什么打击和伤害,我都轻易的忘记,然后笑嘻嘻的将日子过的开心从容.

我不知道自己失去的是什么,在妈妈的疼爱中,所有没有的都被认为理所当然,所有的的遗憾都可以不在意。

而在那一年,忘了那时的年记,我隐藏着的宿命中开始苏醒,将我命运的另一页掀开,无邪的我于是缓缓的被带到另一个生命的阶段,开始在人性善恶的矛盾里挣扎。慢慢的我越来越掌握不到幸福快乐,在他人生生死死的轮回中,我惊愕的是为何总是扮演一个衔接的角色,将两个看似有又似无关系的人或事牵在一起,然后被两端牵来扯去,在他们怜惜或冷漠的眼神中,惶然无依。

要到年长以后,才敢开声跟妈妈说,我真的不愿意再见那些不曾见面的亲戚了。而我那生命中太多缺陷的母亲,想由我弥补的心愿,在体会到我不胜负荷的心情后,在无奈中,在静默里,就从此不再勉强我,而当时,她的生命已走到尽头,当她离开尘世后,我还在继续,继续伏背着寻找我的根源或被寻找的使命。。。

都是身不由自己,尤其是面对严厉且如生父的小叔,我总是不能拒绝他的安排,一场又一场的认亲认祖,隋着年级的增长,我迈向前的脚步越来越沉重。

。。。。都是陌生的亲人。

但第一场刻心铭骨的相逢,是在无意中,是在岁月美好的阶段。在母亲改嫁的一两年后。

以后以后的以后,就开始在以前以前的一个黄昏,河边的桥,兴舅舅的家,轻松写意的在他家门前河边漫无目的的踟蹰。一个陌生的老太太,从兴舅舅家里大厅走出,慈蔼的向我招招手.在小小的村庄,小孩对任何人都没戒心,想也难有人对我们有企图,我心有一点点疑惑,还是走了过去.
老太太牵起我的手,怜爱的问我:你知道我是谁吗?

我摇摇头.

我是你婆婆啊!

啊?我愣住了.什么婆婆?

我是你爸爸的妈妈.

多年来那一幕,我都无法好好的收藏,零零碎碎的,无法砌成一个完整的画面。一点印象的是婆婆喃喃的说着叫小孩难明的话,语气开始还算淡定,然后渐渐泪光闪烁,声音哽噎。那时候还是童稚思维,小小眼睛看大大世界,世界是一片清朗,我往什么方向看看,都是青山绿水。我看着婆婆,像是是山边飘过的一朵云,飘啊飘的,心头觉得诧异,但只不过是一朵突然飘过来的云。

不过是一朵云,偶然投影在我童年微不足道的一刻。我生命那么长啊!那几乎是嫌来日方长的离谱的年纪。也只能记得一小片断,那一小片断日后忆起也够叫我不能自己。

你妈妈改嫁后,我都没怪她,我还是希望她能见我一下,你跟她说,她嫁了你爸爸后,我对她也算不错。。。然后都是言语模糊了,说的都是她放在心头的伤痛。末了,蹲下将我搂了又搂,塞了一些钱入我口袋。千吩万咐,就是要我告诉妈妈我们婆孙已会了一场,而身为人母和急与再和孩子下一代联系的心情,还有老人复杂悲喜交加的心情,我怎么样也没法传达。

我见了妈妈,就用童言童语,天真的告诉,然后妈妈的黯然的眼神,看着我。终非昔日他家媳,妾身已今委他人,往日恩情不曾忘,但今终究不由己。我还是不解,不解大人的心事,何以这般深沉,就像到今天,我还是不明白,为何我的亲人都无法团聚。

接到婆婆去世的消息传来,我没有太大的伤心。那刻骨的断肠,要到对我恩情海样深的兴舅舅离开人间,我去守灵,才突然忆起婆婆,忆起那悲情的相逢,我的遗憾和悔恨如山洪爆发,在葬礼上不停的哭,旁人不明白我何以悲伤致此,我的苦却不能说,到今天,这种惆怅都是落花流水,了无方向。

那年十六,十六岁后我开始知道我的命运就是一连串的苦难,偶尔会出现的幸福快乐都短暂,人生不如意十常八九,想开了,也不过是一个轮回,一个宿命,将这一个轮回过完了,也就是等另一个轮回的开始。而另一个生命的轮回,婆婆又会已什么姿态出现?我们又会在怎么样的情况下相逢呢?

她比烟花还寂寞

从半山吧的紫藤出来,细雨微风,她软弱的眼神有几许依依,留恋着相聚时刻的一点温暖,还想争取一点我们的时间,邀了同事站在走廊抽根烟。我忍耐着,末了,立刻催促,匆匆的走向车子,将一袋袋从余仁生买回来的战利品抛进车子,上了车关门。


而她还将车子驾来旁边道别,几分惘然的。


我笑了笑对同事说:她比烟花还寂寞。


台湾来的同事表情诧异:那里来的形容词?


哦!这是一本书名。故意顿了一顿。作者是亦舒,一个香港的女作家,倪匡的妹子。
他大笑。这形容词对她很贴切。
我明白她对我的恨,恨我总将她的寂寞视若无睹。每次聚会她总要将大家留了又留,没感觉到大家对她的纠缠有恐惧感,于是最后都由我不客气的站起来:走了走了,夜了。大家如获恩赐,走的很快,她的眼睛几乎喷出火。
我也表明不喜欢跟她吃饭喝茶,怕她那强烈的发表欲,闲聊的话题被她捉住机会,就拼命表现她的博学,有条有理的慢慢细述,然后大家哑巴似的听着,白痴似的附和。只有我毫不犹豫的压住她的话。
她以为我最讨厌她,所以尽力恨我,又无可奈何,每次她突然杀到,大家也不放过我,一定要我出席。一群没用的男人,怕被女人恨的男人,就不怕被我诅咒恶骂。
她太寂寞了,原谅她吧!见鬼,我不是上帝。你们要排遣人家的寂寞为什么要扯上我?
后来她两次半夜入院,打电话向同事求教,同事告知我,在那时刻,的确只有女人才方便行事,而方便行事的女人也只有我。匆匆赶去,她眼泪晶莹剔透的在眼角徘徊,那时才被她的寂寞震撼了。从此都会主动约她喝茶吃饭,而她在两次最孤独和彷徨,都是我主动在身旁为她张罗,嘘寒问暖,慢慢才改变对我的敌意。
一个香港来的女人,用尽力气在稀奇古怪的马来西亚求生,还活的很精彩。有人说她是变性人,入院时我瞄到她的护照上写的是:Female,然后对比女人还要八卦的男人说:她是货真价实的女人。
可是香港是允许变性人的证件更改性别的。坊间的流言掀起了之后就难风平浪静。最后一次出院后她要求:我们找个大屋子,几个人一起住好吗?还可以互相照应。
我哈哈的不置可否。她是灿烂后归于寂寞的烟花。在这人头拥挤,心灵隔离的城市里头,我其实也如烟花,灿烂时风情万种,然后的寂寞都是自己的事。

摆渡人

深宵雾浓,夜半何处可寻一餐温暖?常这么想,你用心为我织起的一片相思,也确是怃平了某个伤口.一碗热汤除了滋润你的胃,也希望温暖你的心.有些感觉已经不能说,此生已过,来日无多,不敢用剩下的一点青春做赌注.

你好.你很好.你对我很好.只是隐隐约约中,看到了一个朦胧的影子在你身后恍惚.知你寂寞,知你惆怅,而我,今身今生只能做摆渡人,将你送过了岸,以后你的风花雪月,我已无关.

在你孤单的守着寒夜时,如果我无法将心情快乐的摆在你面前让你放心,我宁可,熬了一碗热汤,放下后走开.你品尝的除了浓浓的汤汁,还有我无尽的感激,和深深的祝福.

还君明珠...双泪垂....

弟弟的狗和鸟

北马有个人叫足皮,比帅累还皮。其名是福建话“CHUBI”-可爱的意思,未见其人,不知是否可爱,但其文倒是真的可爱。读他文中的童年趣事,忆起了只能回味的往事,他文中很多情节,我都身厉其境,但有些我的往事,就不是他能体会了。

事关我的弟弟狗和鸟。

话说某天,当时我远在家乡外,久久才回家一次的二姐,突然想吃盐鸡,就到后院的鸡寮找鸡,如愿以偿的找到妈妈养的最后一只鸡,让她大显身手弄了一道山巴佬般的弟妹们从未吃过的美味盐鸡,但一只鸡只能让大家尝那一小块,吃的不过瘾,结果都只能吮手指回味。

那时我家是开杂货店,常常有马来人养的牛羊鸡跑到店里找吃,尤其是鸡,赶不胜赶,但如果不赶,可能它就会在木米箱里留下排泄物-鸡大便。致以牛羊的大便,如果当晚下雨,它们都挤在门外的五角基避雨,然后学孙悟空留下大小便做为到此一游的证据。古灵精怪的弟弟突然提起一个坏念头:乘马来鸡光顾我们的店时,把它抓来弄盐鸡。就这样,第一只倒霉的马来鸡在弟妹的包围下,咯咯咯的喊了几声救命,乖乖就范,成了盐鸡,肉到弟妹腹中,鸡毛唯恐成为犯罪证据,挖了个洞埋起。

第二天,盐鸡的美味还在弟妹的口中盘旋不去,于是第二轮的抓鸡行动再度展开。然而第二只马来鸡可能受到第一只马来鸡的灵魂庇佑,十分狡猾机灵,飞上仆下躜来溜去,弄的大家气喘连连。弟弟的爱狗-阿黄在旁看不过眼,也加人追鸡的队伍,从店前将鸡赶到饭厅,鸡围着饭桌脚团团转,阿黄到底体积大,不够鸡灵活,一个不小心,“碰”一声撞到桌脚,立刻昏倒在地上。
弟妹吓呆了,但好个阿黄,只昏了几秒,就翻身再起,摇了摇头,凶神恶煞再的往马来鸡冲过去,那鸡吓的连忙逃到后院,跑到我家的污水池,池里蓄了家里厨房每天流出来的污水,马来鸡眼看无路可逃,幸好上天给了它一双翅膀,能让它在紧急关头展翅飞过对面去。阿黄可能撞昏了头,忘了它是狗不是鸡,也想飞过去,结果再度”碰”一声,迭入污水池里,一场翻天覆地的抓鸡行动变成轰轰烈烈的救狗工程。

阿黄是弟弟寂寞的童年中最好的良伴。每天晚上寂静的深夜中,它会突然跳起冲到屋门兴奋的发出奇怪的喘声,没多久后父的车声就从远而来,妈妈也就醒来开门迎接夜归的丈夫。弟弟对阿黄的疼爱叫阿黄没齿难忘,除了玩成一堆,搂搂抱抱之外,吃的是新鲜的鱼饭,洗刷冲凉的工作想当然尔也是小弟的责任。一见到小弟阿黄那条短短的尾巴就夸张的摇到差点断掉,然后仆到他身上纠缠不休,有时冲力太大,把弟弟压在地上,人和狗就索性在地上滚来滚去,到母亲喝骂为止。当它老去而殁时,弟弟伤心的的几天吃不下饭,成为人家人的笑柄。然而到现在,阿黄还常入弟弟梦中,也许它的灵魂在还在默默护佑当年的幼主。

说到家鸟,就没家狗那么好命。

那鸟什么来路,已经不可追究。它只能在后院的笼子里每天学说人话,那时弟弟还小,爱到后院子找妈妈撒娇,于是我们常听到那只八哥学着弟弟嫩嫩的童音唤妈啊妈啊~~~,有时妈妈听到弟弟唤她,回应后才发觉是鸟叫她,只能苦笑。

弟弟长大发育后开始变声,但是从鸟的口中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嫩嫩的。

有客人来时,尤其是来自城中的亲朋戚友,见到会说话的鸟什感新奇,就围着鸟笼逗它,那时八哥就叽哩呱啦的说了一大堆人话,然后学早上后父刷牙嗽口的声音,先是含一口水在喉中,咕噜咕噜一番,然后,咳,“呸”一声,将水吐出来。围看的人一愣,明白了前因后果,都捧腹大笑。

这只会“呸”的鸟,在搬家时被妈妈送给人,从此鸟讯全无,下落不明,生死不得知。

2007年8月23日星期四

给某人的一封信

谢谢你的祝福,我知道你是谁,但不是很具体的知道你是谁,很肯定的是,你也应该是红人馆的红人。

以文为友,是何等畅快的事,也曾经很希望能和一帮文友高谈阔论,煮茶论文章,但那种心情已经过去。从会写文章开始,我都不敢主动交文友,除了某人,也和你一样,我知道他是谁,但是也不是很具体的知道他是谁,到今天,我觉得他是我写作的路上,最大的收获。

算是我的恩人兼伯乐吧!没有一鼓作气的写下去,使我觉得对他愧疚。

只记得他在值夜班时,有时候回打各电话给我,跟我要文章,或者聊他负责的副刊有什么新鲜事,那时我年轻,对人没防备心,如果今天,有人写信跟我要电话号码,立刻上心头的是:他要打什么注意?

所以我不可能再有像当初的心情,或者像当初的乐趣。

很想念他跟我聊的一些话,记得他是住加影,他说每天放工后,就驾摩托车回家,那时通往加影的高速大道还没好,我故意带点恐惧的腔调问:

听说那条路很<肮脏>的喔~~

不会,我还没有什么艳遇,每天回去后,大家都睡了,就一个人看星星,过一个罗曼蒂克的晚上~~~

也约好了在会紫藤见面,也说了我读完课程后再联络,结果,都不了了之~~

我所以会怀念他到今天,可能就是因为不曾见过面,要找他应该不难,但是就没有,相见争不如不见啊!而且很可能,他的印象中已经忘了我-一个常常在半夜跟他胡说八道的傻女孩。

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你说这一段往事,其实我也有想过将这一些点点滴滴写下来,一种怀念的心情,生命中有很多值得我怀念的人,但都不常见。。。

跟你说这些,没什么特别意思,夜深了,刚下过雨,应该不会有星星,而且,我也很久没有抬头看星星了。。

惆怅四月

四月,也许真的那般明媚.与病魔纠缠的日子,走过来时,容颜又清减了几分.其实很多目标,都不是本来脚步要跨过去的方向.最凄酸苍凉的一句话:我没做大佬好耐了…多少的无奈,英雄末路的悔和痛.

又如何?人在江湖,见不得不仁不义的事,一个不小心,惹上了,从此寻不回岸.不敢说:其实我本来不想再做大姐的,那太自抬身价.知道都在等待,所以还是奋起身子,强打精神,拟好方向,遣兵调将,指挥大家如何上路.因为,将我从家中的床扶我入院的都是这几双互相关爱的手.

也许,在现实中我是一个强悍的女人,领着一群人冲锋陷阵,其实心中真正怀念的是那一段抛下一切,莳花弄草的日子.那段时日娇艳的不止是花草而已,还有一张张刻划着不少故事的脸孔,来自天涯各方,各有心肠,有交心欢畅,有泪水交织.难忘花车的季节,不休不眠的将车子装饰的花枝招展,赶了一场又一场的花之飨宴,还有渡轮上的鲜花美人竞赛,台上千娇百眉的模特儿,都是从同学中挑出来的美人,被打扮的花仙子般,台前姗姗几转,而我被组中推选为设计师代表,盈盈含笑,眼光隋着模特儿流转,款款的将主题解说的天花乱坠,模特儿将眼神飘过来时嘴角也带着捉狭的意味,美好岁月,都溜走了,溜走了……

都回不去的岁月,再留恋也凭添惆怅,任性是要付出代价的.当离开了不离不弃的他身旁时,也知道后果是什么.四月的风是如何清爽,传来他的婚讯,心也平静如水,只是平静如水的心湖,却被一封没意料到的信打扰了.

打扰了如水的芳心,你于心何忍.我真的期待并不是火般的灼热.最残忍的是,我真的不知如何处理这局面.回应恐生事端,不回应又恐痴痴的盼望折杀了你. 其实已经承受不起任何风浪,也不想任何心思改变目前的方向,因为方向已经不是一个人的,因为我走的每一步都有一群人的心血,只有稳稳当当的,才不会辜负期待的人.

两包香片一包乌龙,在滚滚的咖啡壶泡了又泡,从浓转淡,这就是一天的茶香了.兵荒马乱的生活中,品茶已是一种侈望.而你,若有缘,必赠你一套紫砂壶,报知遇之恩,希望恬淡的茶香常伴你,而你的岁月,必能清雅悠然.我对你的祝福,天长地久,这一段日子,衷心的感激你在心灵上的陪伴,拥有你一篇又一篇属于我的美丽的文字, 我荒凉的岁月中,也有了幸福感觉.有些遗憾,知心的人不能常相伴,然而这种憾事,在风中呢喃着流传下去,也是一种美丽的神话.

昨天接到了一个问候的电话,轻轻的责怪着,于是,在雨夜里,我走入了喧哗的人声中,轻巧的走到他前面,笑着,让牵挂的人放心.吃着炒果条时,他突然伏到我面前,恐我没饮料解渴,我咬着筷子,大大力的咬.我学会了如何连泪也不让它在眼眶打转.

宿缘

弦月彎彎,巧巧掛在西邊那片凈潔無瑕的夜空,没有星星的陪伴,如是孤單,但覺安祥。爱抬头找月亮的她,也如是孤单,但总给他一种安祥的感觉,想起她漂泊的命运,心轻轻疼的时候,久违的溫柔仿佛跨越恒古,流回他的心。

像他这样泄漏天机的人,明白一种恒古的流传,前世今生,皆有來處。這種玄奧的理论,常人都不置可否,所以请他将命盤一起,然后的琐琐碎碎,都当茶余饭后的闲情,結果都多沒认真去追究。

眼前的来者也显然不过是红尘中一个对命理抱做消遣态度的女郎,安然的神态带几份俏皮.然而今回解者比問的有心,细细推算,暗觉此女命中注定将有有一连串的劫,唯有一贵人能解,他笃定的说这人已悄然出现,且必有另一段刻骨情缘.但她一双园园灵活的眼睛眯了起来,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.相了相她单薄的脸,知道若没这一段缘,她是怎么也难安宁.殷殷相劝还不见她释怀,也只能叮嚀,明年四月,若无法选择,你要來找我為你指点,切記切記。

本无意记取,然而这些言语却紧紧的贴在她心中某个不见天日的角落,隐藏了一段日子后才浮上来印证一段隔世情缘.誰也沒想到這叮嚀是前世的盟約。

他和她,在相会的交叉点一别,也没追究对方的去向.待的無法為自己的生命規劃下去時,才想起了這叮嚀。

再見時,已真的如隔世,無法認出眼前人,本來的印象都不留痕跡。尋找时的慌亂焦急都換成了安祥,仿佛這就是千年等待的一刻。 千年等待的一刻,要后來才了解,某个轮回的印证,就在會面時,悄悄的揭开了了。

她像一缕孤魂,为了讨回一点人气,用尽温柔渡了无数人,偿还了多少情债,在无数的尘劫中翻滚后气若游丝,而今无依的在寒风中颤抖,只剩一朵浅浅的笑.是她的微笑,牵引自己赴了一个盟约,注定要呵護一缕脆弱的靈魂,千方百計的化解一場又一場的孽,费力的安怃她惊惶失措的情绪,雕琢着她深情,刻划着她的智慧,然后自己远远眺望, 看清晨的一朵蝴蝶,白色肚兜装里头一件黑色Bra-top,裸露的背有几份无邪的性感,驾车时转方向盘的身子也斜斜的顷向 一旁,坐在她身傍总会不小心看到她白白的腋下和半露的乳房. 而深夜里总是要在人群中找寻她孤单但怡然的踪影,左顾右盼的像个灵精,遇到了他的眼神她明亮的眼睛就朝他笑着笑着,他总像捡到一份欢喜.

什么时候才开始意识到?夜太长,晚凤太凉,牵肠挂肚的滋味本来那么淡,到开始会忍不住拨个电话给她时,还不知道注定的情缘,已悄悄爬进他的心房.也只能苦苦的守侯,苦苦思念,而被思念的人,却思念着别人.他觉得自己已陷入一团迷雾中,不知眼前人是真是假,看在眼里的弟弟有点困惑的问:你不是自己会看的吗?

但解人者不能为自己解,人之常情,拿着自己的命盘,细细的推算,似雾似花,似真似假,费思量后也换回一声长叹.也曾豪情万丈,年少得志踌躇满怀,人生还有什么不如意?也曾飞舞花丛间,无限春光无限好,温香暖玉抱满怀,世间那个女子可逃过他掌心?说荒唐,还不如如今,千方百计,不过是为一个平凡女子,可叹的是心也不知也不知何时悄悄动了.看着她在深夜里散涣找不到焦点的眼神四处张望,一贯缺乏信心的言语,爱用闲闲的口气说:不会有人真的爱我,以前没有,现在没有,以后有也不会要.

她的怀疑也都被自己的自卑淹没了,自古多情空余恨,这种恨她多着呢!何况这般倜傥的人物,蝶蜂围绕,自己不过是个向他求救的小乌鸦.在她前面,他的黯然伤神永远不着痕迹,依然迷恋着她不自觉的魅力,宠宠的看着她伏在桌上东张西望,等她突然转过头看他,他来不及将眼中的深情收起.

清澈的眼神看到他手臂的疤痕,问他怎么回事.他告知那是年少疯狂飚车的代价,还笑说身上都是疤痕.三世书是这么说,前世我是将军,在最后的场一战役,深知此去难望有生回的希望,然父命难违,还是带着悲烈的心情出征,壮烈牺牲了.所以今生,带着前世的伤,满身疤痕.

她笑了,三世书?前世我可是个军师呢!批的人这么说.突然她的眼神飘浮起来,慢慢的盯着他,额头沁出了细细的汗,双唇微张,瞳孔慢慢宽大,久尘封锁的蓦然记忆被打开,哗啦啦的倾倒了一地.她想起了前因,想起再会时,他问起另一个他,是否身上带疤痕,如果是,那就是她这一生的人了.当时的答案是不肯定的,但是他的神情,如今想起,仿佛带几分怪异.

开悟不是一朝一夕,总是按步就班,慢慢的走向真相的一面,才能化解其中的冲击力.而突然排山倒海而来的心灵冲突,狠狠的击在措手不及的她,从此思想混乱的无法理出所以然,她觉得自己掉入一个无底的悬崖,恐惧无助.

自那夜起,她常常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状态,不能自己的消沉,时而笑颜如花,时而昏乱的语无论次,不住的追问,时而大半天没一句话,听着他一句来,就狠狠的回一句封了他的喉,最后以一句不要跟你说太多了,让他不知所措, 他的关爱再也无从下手,看着她凄迷的眼神,看着她的无常.带着瘫痪的神态,对他的百般的慰怃常露出惊恐的表情,最后数天数夜不能成眠,他用一瓶又一瓶的啤酒灌她,她却在他最后最露骨的表白后毅然离桌而去,躲起来狠狠的病了一场.

病好后,她如脱胎换骨,以前以前的以前,都如一层乾皮被剥落.接到他询问的电话后, 她已经在他前面消失了一个月.她没事般再度出现,清清爽爽的脸庞.仿佛下了决心般,用了几个晚上,娓娓道出了自己的心情,告知了自己最深的伤痛和无奈,告知他,今生要和一个人厮守,何以是那般无望.然后迎着他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神,坚决的说:我的下一个男人必需明白,他不能只拥有我这一个女人.然后抬头寻找月亮,几分凄凉的意味,洞悉自己的命运后的无奈.

他决定今生看守她望月的身影,看着她娇娇的瞄着他说:我走了.眼睛里挂着一丝依恋的,然后轻轻巧巧的走出场外,缓缓的仿佛有点漫不经心.看着她纤细的身影,他忍不住跟住出去,想起那夜她肩膀痛的脸色发青,他握住她瘦瘦的手臂,在为她背部按摩舒缓她的酸痛时,她轻轻的呻吟着,他忍不住心神荡漾.她对他的信任仿佛很早就种下的,而他一直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她的信任.

看着她站在石墩上,往天空默默搜索,然后有点落寞的走向车子,他忍不住温柔的唤她的名字,缓缓走向她,也不过是浅浅的叮咛,她乖巧的点头,然后彼此深深的对望着,从她黑黑的瞳孔,看到了他的前世,披着战炮的将军,临死前一身的血如禽兽般在地上任人践踏,然后看到今生的自己,用一种自己也不了解的姿态,等待着.看到她的到来,也不明了等的已经到了眼前.

他在她的命盘中,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,要很久以后才知道,那就是他自己,而自己的命盘中.却模糊一片的一个人影,是她吗?记得再会时,她说了一句:是你叫我一定要来找你的.

他心轻轻的跳了一下,抬头,看着她自顾自的吃着水果,神态自若,而四周的世界都是琐事,从今以后,她就是那个姿式,也许她已经知道,天塌下来,他都会为她担起,无怨无悔.

思想起

想起这一段往事,心里的叹惜真的无法终止,仿佛是一世人的事了.

郎骑竹马来,绕床弄青梅,俩小无猜,可惜都不是我美丽的童年往事.

她和他,一个在我家对面,一个住我家隔壁.他是我同学,她是小我一岁的学妹.两人都生的白白净净,现在慢慢将旧人从古老的岁月忆起,知道什么叫一对天人.记得上体育课时,老师说,一个人找一个伴,一男一女.我腼腆的对他说:我和你,好吗?

不要,他走开了.然后我身边一个死对头说:不然我和你,好吗?我难得不被人嫌弃,立刻答应了,勉强的被他牵我的手.一开始就怕被馀弃,注定了一生后来不断对旁人的百般讨好,换来一回又一回的断肠.后来,看到他和她牵着手,高高兴兴的笑着走过来,心理有点难过.那种难过在后来的生命中,一直被重复,到我对爱情不再期待为止.

我和她,在学业上都是佼佼者,她一手好书法,娟秀的容貌,在书生父亲的亲自调教下,气质风采什佳,我貌不出众,但文采冠全校,在母校六年未有敌手.而他,除了秀气乖巧外,永远不被注目.唯一一次是不知怎么跌下校园的水井,惊动全校,我冲到围着的人群堆拼命挤到井边,看到他在井底挣扎往上爬,老师大声的喊他叫他别怕,后来怎么被救上来也忘记了,见他被厚厚的毛巾围着,眼中闪烁着劫后余生的恐惧,也没哭喊,还是一贯的沉默寡言.

都有人知道我喜欢着他,偶尔也会有些调侃.常常在五脚基扫地时,偷偷望着对面,希望能看到他.唉!相思太早熟,注定了我这一生永远在爱情里被狠狠的折磨.失落的心,常在玩乐的时候,故意作弄他和她,带点酸酸的情绪.直到离乡到外地求学时,假期回家,还是期待能见到对面的他,远远望着,慰寥属于相思的寂寞.

中学九个月后母亲决定为我转到他就读的学校,那时对他的思念已经转淡,身旁太多新朋友和事物,加上一直成长中一直悲伤的情绪,对他的想念也悄悄的隐到心灵深处了.而且因功课的优劣,我和他也被分配到太远距离的班级,咫尺天涯那么强烈,相遇几乎是难难难.直到初中三那年,我们在同一座楼的三楼,他又开始在我身边出现,也没什么,就是休息时间,靠在课室走廊的围墙,然后看着我,和我眼神相遇时,嘴角牵起一片温柔,那是最初的恋.这个动作维持了好一段时间,我很无奈的等着他,等他前来,但到毕业,他就是维持那个姿态,让我焦急的等待,不知所措.

有时看到一位同学在劝的样子,他只是微微的笑,不发一言,默默的凝视着我,奇怪的是,没人注意到我身边有这样的一个人,我也不喧哗,静静的等.到现在还是不明了,那是怎么一回事,到底他是怎么想.
中四后转到一间女校,我的感情从此空白.其实初恋也不曾有过,但那一段时间没让任何人占据我的心.直到工作以后,又在工作地点的同一条街遇到他,他就在相隔数间店铺卖裁缝机.身形已呈魁梧,粗犷阳刚,而那时,我身旁已经有了另一个他.印象中,也打过几次淡淡的招呼,有时他也不搭理我,我的惆怅总是找不到终点.

有一次新年回乡前,在街头买年货,又遇到他,他主动前来打招呼:买东西啊?我反而愣住了,言辞钝挫,只回了一声:嗯.然后怅然的看他的背影越行越远,被人潮中挤掉了.那年回乡,在另一个小学同学家见到他,同学直说他有话要跟我说,但被他阻止.那么多年了,他不知道我一直都在等,就等他那句不说出口的话,等的绝望了.

也在同一年,听说他奉子成婚,搬到城里.然而我还是在回家时有意无意的凝望着对面,有一点自己也不明了的伤感.有一次看到他,成熟的容貌,一脸的幸福,但是他望过来的眼神,还是带几份怜惜.蜡炬成灰泪始乾,未开始的恋情,结束的莫名其妙.陆陆续续传来的零零碎碎的消息,都成了生命中小小的涟漪.在等不到生命中第一份恋情后,从此和幸福绝缘.往后多少的等待,将心蚕食的破碎不堪,空洞的等将这一世过完.

说翁诗杰

初会时,他是一座山,高高只可远望,这山, 下巴用书本托着,带着腼腆的笑,那时我好小好小,望着高高大大的他,就是感觉这个人怎么那么大,那么高,那么高高高?年轻的岁月如初朝的阳光,柔和亮丽不耀眼.知道他的笔名是<方野>,当他问我用什么笔名时,我没敢作答,呵~我那堪他问话?只能听他说话而连大气也不敢喘。

几许风雨,走过来时不见慌乱,在中华大会堂对垒林冠英时妙语如珠,滔滔不绝,局面是一面倒,台下喝采连连,那时英雄正年少,才华洋溢,英姿风发,那压住任何场面的身形,觉得上天对这人怎么这般厚待.

后来在<贤途有你>的节目预告看到他,虽鬓未如霜,但面已见尘.缓缓的,凝重的声调,当年的意气风发,已换成稳重踏实.看着看着, 突然对他怜惜起来.想起一段时期很多不利他的谣言,都说谣言,但是事母致孝的他,突然听到人家说他如何折磨年老的母亲,还是激动万分.

还走在风雨中的翁诗杰,前面还是凤雨啊!

说神说鬼说弟弟

弟弟的背脊严重弯曲,小时候有一段时期不能走路,要妈妈背他上学。到如今,还要做长期的物理治疗,否则会影响整个内脏的位置,导致不能顺畅的呼吸,激烈的疼痛,晚上不能好好安眠,而且不能睡床垫,只能睡地板或木板。

弟弟早熟的不象话,年纪小小,家中只剩他一个男儿,妈妈睡着后,他就检察家中窗户,确定了都安全上琐,才安心就寝。怎么看也是薄命相,我心中清清楚楚知道这个弟弟不是福厚的人。虽然都疼爱,然而无法将他命运更改。曾激烈反对他吃长斋,六兄弟姐妹里头四个不再吃荤,叫我一段时期不愿跟他们同桌共餐。

但如今也知道,就如王丹说过:信,你就跟命运走,不信,你就让命运拖你走。明白凡事有其因必有其果,放开胸怀,反而让我们僵化关系慢慢暖和。

回想前尘往事,慢慢领悟到,弟弟应该是个下凡历切的天人。才开始懂的说话,就跟母亲说常常见到神台上的神像缓缓的向前飘出,望望左,再看看右,然后才回归原位。每到一处庙宇神殿,都有一番祝福和叮咛。妹妹悄悄跟我说,有一回,在芙蓉的某个高人对后父说,你两个孩子注定要做和尚。
如今两个弟弟都吃了常斋,真不知是否要补偿他们生父造的孽。弟弟如今是佛堂里头的导师,他那灰色的长道袍,我们都有共识:姐妹俩都不碰,只为他洗烫其他衣服。

我从未真确和鬼神打过交道,但亲眼见最小的两位弟妹包受这方面的困扰。小时候弟弟曾在海边被浪卷走,后又莫名出现海上,根据他说,失踪的一段时期,他到了一个类似龙王殿府的地方,各种稀奇古怪的人物和服装,其中一个对弟弟说:你怎么来这地方,快去快去。然后依然在海浪浮沉,却已快靠岸。这事只在家中流传,不敢四处相告。而其他的莫名其妙的遭遇,就难一一说出。知道的是,过世的故人常来相托。

在求学时期,弟妹租的房间后边就是山坟墓地,也有些怪事。某个下午,弟弟买了些点心,骑了脚车回来,一到门口就大声喊大弟的名,叫他出来拿点心。屋里头传来了嘹亮的答应声。好一阵子,还不见人出来。再喊一声,也回应了一声。但还是没人。弟弟心觉有异,推开门进去,不见人影,立刻飞奔出来当天不敢回家。

弟弟真正开悟是在妈妈重病期间,妈妈长辞后,本来他是初一十五不尝荤,但在吃斋当天,就会梦见妈妈入梦,也没言语,就是默默。后好一段时期,才放弃人间的荤食,为妈妈祈福。当他说这一段因由时,我只是轻蔑的不回应,觉得他是在找借口说服我,直到我另一个和我同阵线的妹妹也开始初一十五茹素时,从不曾梦见过妈妈的她,也出现上述现象,我才开始相信,弟弟在挣扎的过程,最痛苦的就是我的不信任。

因了悟自己的来路,弟弟的善心常和现实的恶性交战。有时难以承受的痛苦,总要我分担一些。然而在我们都不明的异常现象,他只能自己去面对。他也有矛盾,常常怀疑自己是在创造天堂的路,还是在打造地狱门的钥匙。

现在,弟弟长爱邀我共餐,一旦答应允,如获至宝,都将就我胃口,选我最爱但昂贵的素食餐馆。也曾将自己的命盘排过,都说弟弟是我牵引而来的。回想小时长姐为母,喝奶呀呀学语,颟跚学步,练字学书,都分担了妈妈的责任,前世原由,不敢追究,孤独命的弟弟,我常常矛盾的希望他先我而走,否则,不善为自己打算的他,如何在凶险的命运中,独自奋战?

说李天葆

一个早上,在蕉赖路驾着车子经大同花园时,路上零星的落叶被凤吹的四处纷飞,一个女郎撑着雨伞缓缓的横过马路,将叶子踩的稀烂,还很悠闲的,嘴角挂着笑,目光放的很远,在我车子后头的地方。那时我没像有时候突然而来的恶毒心肠,想将油门狠狠的一踩飞驰过去撞倒她。

也许早上心情还没被污染,那女子的表情使我突然想起李天葆的文字,很六十年代的南洋风情。心目中的李天葆,比张爱玲更得我心,他的文字叫我想起妈妈,想起那个我迟了一点的年代,那个我很向往又很热闹的年代,可惜这样的人物,这样的文字,知音好象不多。

要看到<十艳恋檀郎>时,才忆起一件往事。在当年的南洋商报<南洋文艺>版读到一篇小说,是说戏班里一个同性恋的故事,假凤虚凰,戏假情真,最后女的将男的刺死后自杀,那时应该还没出现李碧华的<霸王别姬>,这样的题材在当时算是大胆,我看了大吃一惊,还跟当时的编辑讨论作者是何方人物。那个年代,这样的题材真的没几个编辑敢登。

现在怀疑,那个作者就是李天葆。那种题材,那种文笔。

然而我要很迟很迟才接触到天葆的文字,有点错过的心情,急急的开始找他的书,但好象都绝版了。早有见过他的书摆在大众书局的书架上,但那时本地的文艺才开始萌芽,虽然有心支持本地创造,但买了太多不得我心的文字,意兴也阑珊了。看到天葆的<红鱼戏琉璃>,这般古怪的书名,想又是某个自命不凡的作者写的书了,也不理会,到如今千方百计的到处找,从大众到大将,已找不回了,就只有手上一本从朋友那里骗回来的<民间传奇>,从此视如珠宝。

说老鼠

第一次跟老鼠有近距离的接触,是在某个租来的房间里头.房子窗外是天井,白日阳光轰轰烈烈的当头炸下,夜里月光悠悠的洒落窗前.窗前有个沟渠,让脏水流出,也让老鼠爬入,深夜里在屋内厨房招摇,有时就会爬进各人的房里,吓的房里的女人魂飞魄散,尖叫声提高八度.

老鼠们长的比我还丰满,油水肥足,灰黑的皮毛亮闪闪,有时伏案酝酿文思,老鼠突然一闪而过,在房里窜来窜去和我玩捉迷藏,我在立刻那不到一百方尺的小房间惊天动地的翻箱倒柜,务必把它找出来令它滚出房子去.

那时因为租房子,自己的东西不能放在外头,连洗衣的塑胶桶也放在房子里,有时不知给老鼠吓疯了还是气癫了,情急之下拿起了水桶,瞄准了在地上奔跑的老鼠,`彭’一声大大力的将它盖在地上,让它在桶里乱翻滚.自己跑出门外找救兵,自有英雄救美人,帮我解决我的宿敌.

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某个半夜,突然觉得身上有异物,睁开眼睛一看,我的妈咪呀!老鼠在我身上瞪住我,我吓的灵魂差点出窍,从床上飞起来开灯,如鬼上身般乒里乓郎的将水桶乱按乱盖,最后也不知怎么神差鬼使的终于将它罩住,还怕它会将桶掀开跑出来,桶上又加了一些重量级的物件.利害的是全屋的人对这半夜突如其来的吵闹声无动于衷,大家各就各床位,而我自己惊魂未定的失眠到天亮,第二天梳洗如常上学去.

休息时间打电话回家,求房东太太Antie Jenny帮我善后. 据她后来形容,她放下电话后,立刻招呼了她的侄儿,各自拿了扫把和夹火炭的大夹子,准备和老鼠大仗,大家如临大敌般的严阵以待,将水桶一掀,结果看到的是僵硬的死老鼠一只,只好兴致索然的替它收尸.

想起往日的老鼠,只因为最近又有跟老鼠近距离的接触.某个被太阳晒的头昏脑胀的下午,跑到公司宿舍洗澡.住在宿舍的老男人回家乡跟老婆温存,已经两个星期没回来,他留下来的人味荡然无存,被淡淡的蟑螂味取代.

当我表演一幕不能有观众的杨贵妃出浴图时,快乐似神仙,突然有一只小老鼠在浴室边缘蹿来躜去,我吓了一跳,惊惶失措,差点滑倒.站稳脚步后,立刻拿了通马桶的塑胶碗将老鼠盖住.然后快马加鞭的将自己洗干净,镇定下来,看那通马桶的塑胶碗下毫无动静,抖着手将它提起,结果看到可爱的小老鼠可怜兮兮的,用它无辜的眼神望着我,好象在说本小老鼠和你素不相识,毫不相干,也未你你造成任何伤害,你这般对待弱小善良的我,于心何忍?情何以堪?

但狠心辣手的我,犹豫半分钟后,还是将通马桶的塑胶碗再度盖下,然后逃出宿舍,不敢再踏入.牵挂了两天,才跟同事说起这事,她`哗’了一大声,立刻招兵买马,率领了一班男将冲到宿舍去,解决后事.这个每天被我批三评四的小姐,就这次事件从此令我刮目相看.

那一夜星空灿烂

我一直都记得那一夜,月光将路照的好清楚,车窗两傍景物往后飞驰,远远的树林像张牙舞爪的魔鬼,随时迎面仆来。

从彭亨州的云冰直奔Bukit Iban后拐出南下昔加末的高速大道,一路星空灿烂皎洁,我望向天空,天空很美,是我这一生看到最美丽的星空。我好象听到星星在闪烁的声音,在安怃我无助的心。从东海岸回到都门,两位陪伴我的同事都默默的,不知道我莫名的伤心,虽然间中我故意装成没事,但多数的时间,我在流泪哭泣。

手上没地址,但我是一路从芙蓉问到东海岸去。只是道出他的名,我有信心可以找到他。最后到一间杂货店,打理的少年听到我问起他父亲,立刻往内喊。还未见人,只闻其声,心中已澎湃不已。熟悉的亲人一脸疑惑,道出来路时,他立刻亲热的往我肩膀一拍,而我的泪,就簌簌而下。

在乡间大路傍的简陋的小屋,很道地的一餐马来菜肴,情绪比较平静,很家常的话题,往日往时往事,事事穿心。席中为我过度的伤感的几度咸默。我叫他Uncle Long,也知道这一夜后,他是高高在上的人物,今夜相逢,只为传达母亲最后的心事,以后,路分两头,各不相干。

还记得初会时,高大魁梧,星目剑眉,一脸原住民少有的自信和精明。他将母亲的裁缝机从家乡载来,我和妹妹就依母亲的吩咐,请他晚餐。当时他还是很开朗的一个年轻人,身份是彭亨州禽兽局的兽医长,说话的份量掷地有声,但那一刻,他真的只是像妈妈的弟弟,说妈妈的寂寞,说他跟妈妈小时的趣事,说到忘形时,猛拍桌子大笑。

再见时,已经是满脸沧桑。我没看到他的一个笑容。只吩咐我回去都门后要去找他,我点头,真心的点头。我也知道他真心的邀请。然而,已经知道是不可能的事。再见他时,他是在电视机上,为他的族人争取权益。

深深明白人在江湖的无奈,我们的情缘似深似浅,以后只能远远相望,就算来日我也登上高峰,也是两个不同的世界,多少的祝福,也化做无言,人间多少遗憾事,看化也不过如此。。。

流光容易把人抛

我知道夜里有一盏灯,为我守候着,在冷冷不眠的夜。你常常温柔的吩咐,我随时可以找你。

你真的让我随时可以见你,一个电话过去,待的我到时,所有的琐事都撇到一旁,听我娓娓倾诉。

然后乘你走开时,不告而别,一切理所当然,有点任性。虽然你都是答应巡了场后会再来陪我。很快很快啊~,你说,有带哄的意味。你一走开,不再回头望时,我立刻用吸管稀里哗啦的把杯里的水喝光,然后深夜里独自驾着车在寂静的道路上奔驰,想念着不属于我的温柔。

我不认为你的牵挂会蔓延,所以走的洒脱,直到那天你突然来电,问我是否安好,我才知道,将太多的伤口摊开给你看,不知不觉,自己开始成了你心灵上的负担。

那夜被心事熬的辗转难眠,我披头散发从床上爬起,无处可去,那一刻,就只能去找你。在人潮依然的小贩中心,你抛下了其他人,将失魂落魄的我领到一角,频频慰怃。人声喧哗中,淡淡的叹惜,你瘦了。悄悄的一句怜惜的言语,我的思维突然空白起来。

我再看看你,不见初会时的英挺倜傥,略带几分憔悴疲惫,生活的煎熬刻划在你日渐消瘦的脸庞,才猛然发觉,我只会将自己的问题抛给你,却无法分担你的忧伤。逐渐哽咽的言语,我突然不想再说话,在你凝视下,眼眶有点潮湿的感觉,却拼命吸着杯中的水。时光像一杯又一杯的饮料,被我们喝光,每一次从你那离开,我们都老去一分,但某些情分,也因此添增几许。

怎么说对你的感激?你不再介意我付不出的咨询费,但专业精神不减,从来不认为欠过别人什么,而今恍然,我欠你的,已经不是金钱所能偿还了。 流光容易把人抛,抛不却的是重重的情谊。

滚滚红尘

荧幕上是改编自纪德喜漫画的台湾连续剧<粉红女郎>.

记忆还停留在和情郎分别时刻的老婆婆,被哈妹和男友千辛万苦的带到一个广场,和样貌跟当年的情郎一模一样的龚喜见面.龚喜本来被男人婆扮成老公公的模样,但来到现场,发觉老婆婆以为自己犹青春少艾,一身红艳艳的落地裙子,长长的白纱巾披在头上,将苍苍白发覆盖着,南洋风情尽显,如弱柳依凤般扶着栏杆,茫茫然的踌躇.

在众人催促下,龚喜立刻超速换了一身五,六十年代的西装出场,风度翩翩,英挺倜傥,徐志摩的眼镜添
增几许书生气质,缓缓的走到老婆婆跟前,老婆婆失魂落魄的抬起头,茫茫的神情渐渐闪亮,待的梦中寻觅千百回的人,深情款款的唤了当年伊人的倩名,才艰辛困难的吐出了一句:你回来了,你终于回来了,你没有忘记我们的盟约….

龚喜在众人提醒下,吟了起来:

六月的天,空中下起了雪,雪花飘啊飘啊…将我带到了你身边..

陈淑桦的<滚滚红尘>骤然响起,一霎那,时光倒流,本来充满喜剧意味的气氛立刻变成哀伤凝重,她两行清泪缓缓流下,龚喜轻轻的坐到身旁,也戏假情真的慢慢投入,心不由己,变成当年当时人,说着说着,也忍不住哽咽起来,感染人剧中人,也感染了荧幕前的人,本是抱着欢喜的心措手不及,无法应对这突然其来的伤感,情不自禁,泪眼也滂沱起来.

隐隐约约中,一个被自己背弃的盟约,如魔鬼般回来狰狞的盯了我一下.自我亲手毁了一个痴情的传说后,天长地久从此烟消云散,滚滚红尘中,而今也发现别人为自己许下的盟约竟也不过是风花雪月,凤过无痕.

旧欢如梦

看到你,应该说看到你们,双双共用午餐.听说过都怪我咎由自取,从此孤身漂零,寻不到幸福港湾.我的淡然,也许连你也想不到,若你认为我已放下,必会捎来一张红讯,让我真心祝福取代我曾经给你的创伤.

这般的说法还是会有人认为我的虚伪已经那般无可救药,但我数回回绝你的归来,你应知我去意已坚.已坚的去意啊~,不代表我对你没愧疚,纵然也有人认为是你错在先,然而爱情这回事也真的没道理可寻,如果我们双方都不计较谁对谁错,他人的风言流雨,何需计较且放在心上衡量?

重要的是,你找到你新的归宿,而我,用这样的姿态终我一生,本就是离开你后不悔的决定.我找不到让我信任的人,也付不出当初对你那般无怨无悔的爱,我本来以为,事过境迁后,你我还可以成为朋友,然而都是一厢情愿啊!如今偶尔听到一首歌,还会想起你,这一路来,真的没人像你这样,能和我一起投入的欣赏这一类歌.

然而这不代表我后悔离开你.真伤感啊!我本来就是应该孤单的过完这一生,不幸的你遇到了我,注定了这一劫.到最后你寻回了属于你的幸福,心中的坦然也无需他人的明白.
而我的祝福,是真心的.

海上花

无关张爱玲,是另一种实实在在的心情。

灯红酒绿中,她柔情似水,温温婉婉的歌声回荡在厢房:是这般奇情的你粉碎我的梦想。。。心在一霎那麻痹了一下,读着荧幕上的词,从此罗大佑的歌像一支针注入了我血液,在我体内缓缓的流动,今生今世。成长中的痛,在他的歌声中找到出口,慢慢得以怃平,因此,文采也多姿,如歌的岁月里头,暗哑中也带诗意。

不是没听过这首歌,但甄妮的歌声不是我心头爱,罗大佑唱的也不够动人,先动我心的也许是当时伤感的气氛,和那歌者声后的故事。想念她眉梢间的深情,而她的深情却不能属于心中的人。
再一次的<海上花>,是电影的海上花,说的是一个凄迷的爱情故事,演员中有好戏的张爱嘉,剧终时就是同样的歌,还愣愣的不能从故事中自拔,歌声再次撩拨已经澎湃的心情,久久不能平复。

编成四重唱的<海上花>,少了一份伤感,过门的钢琴声,宛若一朵花在水中飘荡而来,故事慢慢掀开序幕,悠悠的女高音,将我的思绪带的很远很远,是另一种怀念美好往事的悠闲。

而张爱玲的<海上花>,在我生命中是迟来的传奇,但太遥远了,听某人说拍成电影后有另一番动人的情韵,然而都没机会欣赏,这遗憾始终不那么美丽。

二十岁生日

那时我清新的如朝阳中的一朵花,犹带夜雾晨露,干干净净的,刚踏入社会,在任何圈子,都是最小最得宠。

二十岁那年,买了一辆电单车,在公司里头和另两位女同事,每天放工时,三人一起骑着电单车子从公司的停车场出来,一路<波波波>的,我因个子小,骑在电单车上,在旁人看来就是摇摇欲坠,有点担心我随时会摔下来。有一回,个子高大魁梧的老板迎面走来,看到我们三位电单车女侠,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,看了看左,望了望右,托了托眼镜,然后低下头不敢看我们的模样。我们感到滑稽,偷偷眉来眼去,相互吐舌做鬼脸。

后来搬到离市区很远的地方,晚上常独自驾电单车在关丹丁加奴的高速大道发疯似的飞驰,努力将多余的精力耗的一乾二尽。有一个晚上,还跟一个暂时跟我同居的好友,半夜在高速大道的街灯下拍照,将青春岁月凝固在小小的一张相片里头,相里的我一身蓝,蓝车蓝帽蓝衣蓝裤,戴个使我看起来傻赣赣的眼镜。每个星期五晚上就应那对我另眼相看的老板的要求,去中华商会的图书馆帮忙,那里还有个管理员哥哥,也疼惜我万分,常常在没人时,听我说莫名其妙的理想。年轻人的理想,像是捧在手上的梦,虚无缥缈。我说时每个人都很热烈的敷衍我,都说我聪明有上进心,能干,勤劳,前途无量。

慢慢的,我觉得浅水难藏蛟龙,关丹已关不住我的雄心。我觉得啊!身上有了一对无形的翅膀,即将展翅待飞。于是告诉大家,我要去吉隆坡了。那时四周好象天昏地暗,我才看清楚我在众人心中的面目:天真无邪,不自量力。很多以为我中了三毛的毒,要天南地北的去流浪才觉得不枉我来这世界一躺。

老板听说我要去KL,立刻叫我到他的在那里的分行做,我说好好好,立刻豪不犹疑将电单车先运去KL。临走的前一夜,是二十岁生日,相处不到一年的同事安排了一个生日晚宴。凉风习习的夜晚,在海边的一个餐厅,我宛若一个小公主,拥有一桌的祝福。那是我一生中唯一的生日晚宴,而我那一夜的风采也不能天荒地老。如今浏览当时的相片,真的一脸无邪,等待吹蜡烛的样子,像等待一个美丽的梦,满脸憧憬。却不知道,那一夜后,我的人生开岁变色。

第二天,没人送我,独自大包小包,上了长途巴士,到吉隆坡找我的理想。

我的英雄朋友

听过英雄的情事。

他是一个千兵万马任使唤的将军。相片中的他气宇轩然,虽届中年,眉间依然镶着无比的威严,英气凛冽。英雄的多情是在他死后才在街坊传颂。他那年华已老,青春不在的妻子,突然不甘寂寞的热闹起来,开了一场又一场的演唱会,说是为了纪念深爱她的夫婿。江湖从此多事,形形色色的杂志,为满足读者的好奇心,开始访问她,相中的女人,臃肿不堪,娓娓的述说当年的那一场懈逅。

说是杨贵妃再世呢!令将军如何一见倾心,宁可放下江山,只求和佳人相守。在豪华住宅区建了一栋古堡般典雅的白宫,朝朝暮暮,细心将美人呵护。琐琐碎碎,早晨亲手炖碗鲜奶加蛋,奉养着倾城的容颜,不让她为凡尘所污染。后来亲眼见到童话中的女主角,那是在她拿自己为招牌的美容护肤产品的摊位上。我找不到天人的痕迹,有点遗憾真相的不美丽。

突然想起这个故事,再见到你时,一定要跟你说。铁汉柔情毕竟是很动人心,经过旁人的渲染后增添了几许神话意味。你听了一定是那个表情,笑眯了眼,温柔在眉梢展开,我猜想这样的话题应该会勾起你某些风花雪月的片段。奔驰战场的英雄应该是英姿飒爽,不怒而威,很少象你那般随意和蔼的。

我记得有个退休的上校朋友,依然威严如昔,举止言行还隐约见到当年发号施令的痕迹。你真的不象一位军官,亲和力太强,常常看着你身旁的人都腻在你身旁,将你围的密不透风,我只能快快的聊上正经事后就功成而退,不敢打扰你。

走啦?走啦?你总是那么问,仿佛有点招待不周的抱歉。

有时候看你忙,我转了个身招呼也没打就走,就没料到事后你会来电,总是问为什么那么快就走?象阵风,你说。

真想回应你说,我不是你身边的蝴蝶苍蝇,黏在你身旁,搞不好人家以为我有什么念头。高处不胜寒,纵然觉得你愿意和我交个朋友,为免瓜田李下,我一直跟你保持距离。

比较熟悉后,偶尔跟你喝杯茶吃个饭,间中总有询问追踪的电话,有时候聊到一半,话题正酣,突然有个人跑来加入。那时候,我觉得你真透明的没有一点私隐,连带我也有了几分尴尬,很不想再找你了。可是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,又是来个电话又求又逼又威胁的弄的我哭笑不得,大家都知道只有你扯的动我做事,有些麻烦事都故意不理,就等你叫我处理。你不象位军官,好像没人怕你呢!我又是这么取笑。

后来你才说,是要走过一段怎么样的心路历程,才能将往日的种种弃之不顾,才能将令人望而生畏的严肃面孔换上一张亲切的容颜。说时轻松,我也明白其中的曲折迂回,是三言两语难尽。英雄啊!到后来就算不是末路也有点怀才不遇的落魄。如今也算太平盛世,一身好本领也无用武之地,可歌可泣的碧血丹青,不是在这个年代存在。难得你能将世情看淡,随俗而安,转而在商场上冲锋陷阵,峰徊路转后也到了柳暗花明。将军白发征夫泪,是怎么样的惆怅无奈,都和你无关。

而今,有时候你会为我煮一碗面,弄一杯咖啡,窝在你的宿舍看电视聊聊天,或者三更半夜到MAMAK档喝杯茶,谈谈你的辉煌过去,说说我伤心的情事,让你开解我,不然就帮你按摩。也知道你是在哄我,骗我说外头的按摩师没我的手法好,但是还是将按摩油往你身上倒,按按捏捏推推中,你咿咿哦哦,很多知心话就不知不觉就给我骗出来了。

曾经霸道的要你推掉其他的约会陪我,你也宽容的将我宠一宠,让我得逞,虽然你对任何人都是那么好,但是,不是每个人都对我那么好,所以有时候你略为过分的要求,我也将就了,讨你多一点欢心,象个小孩要大人多一点的注意力般。 将来你的回忆中,我会应该是某个景点吧?虽然你是个过客,但人生难得几回知己?你曾经是个军官。我永远记得,我有一个这么没架子的军人朋友,常常对我说,我们感情那么好,所以呢。。。。。。

2007年8月22日星期三

小叔

这一声叹惜后,从此就海角天涯,阴阳两隔,重逢无日了.有道说,一个人的性格注定了他的命运,我本来无法苟同,但你的一生已经结束,以这一句话来盖棺定论,教人真的有点啼笑皆非.你性命的确是结束在自己的脾气里头,那么轻易的让你的对头得逞,把你气死,我也不知如何为你悲伤了.
接到电话时,因你的健康近年来也日益败坏,对你的离去也并无太大的意外,但是你这样的死法,也真的叫我苦笑.

真的没想到你用这种方式离开你挚爱的亲人.尤其是我.病重入院也千吩万咐,绝对不能惊动我.说我忙,说路途迢迢,还说不要我担心.我也理所当然的继续那种忙的没有方向的日子,你是我叔叔,我们的命运从上一代延续到我这里,你都明白我们一直活在不能摆脱的悲剧里,所以任何事情都希望轻轻淡淡,我们相同的地方就是自己的事都不愿麻烦人家,有一种自生自灭的颓势,看似悲观,但其实是放的下,如果是到了必须的时候.

所以在葬礼上,婶婶引述你生前的话,说你要求身后事一切从简,火葬后将骨灰抛入大海,一了百了.生前戏言身后事,今朝都到眼前来,当时几分意气用事,到这一刻提起反添几分伤心.活在尘世中,我们都没有勇气摆脱传统的枷锁,面对他人的闲言闲语,也不忍心真的这样将你抛诸脑后,将来凭吊也无处,思念无从。带着小堂弟,为你选了个阴宅,为你立了墓碑,和其他先人同在一个墓园,小婶说,将
来拜我父亲时,也可顺便将你拜一拜.

这么一说,伤感就难免了.几年来,清明时节和妹妹们要祭拜父亲时,都有你张罗,明年清明呢?你还是新墓,不能祭拜,要后年,就由我来你张罗了,想了想,就不免想了远些-将来我死时,也真的希望重复你的遗愿:焚成灰化成烟,抛入故乡的海,一了百了.

你不似三叔,总爱唠唠叨叨的说前半生的事,说你们兄弟的情义,总希望这一分情义能延续到我们这一代,没想到延续到我们这一带的不是你们那叫人动容的情义心,而是重复着上一代的悲剧。所以你总是唠叨,总是一腔意难平,对身边的人总是很多怨言.只有对我,说起我,立刻容光焕发,口沫横飞,说我的聪明,说我的伶俐,说我的孝顺,说我的努力,说我的凄凉,说我的委婉,赞赏有加,于是葬礼上有陌生的亲戚这么说:大家没见过你,但常听你小叔提起你.小堂妹笑道:你应该知道到我爸爸那把嘴的利害吧?

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自己丑陋的一面,反脸无情,冷起来就是绝情绝意,就如我知道你善良的一面,重情重义,口硬心软.想到你对我的好,真觉得早年失去父爱的伤痛,都被你略为填补了.也因为你,有些苦都被淡化,知道你是我叔叔的都不敢欺负我。领教过你天崩地裂的火气,不能忍受看我得受一点委屈,然山长路远,鞭长莫及,你不知道代我出头后我的日子更难过.
就那么一个早上。

那时你我都寄宿在三叔家,而你负责家里的伙食,每天都从巴刹骑着脚车提了一天两餐的鱼菜肉回来。纵然这样,我知道你其实不被尊重,但才十三岁的我,一直都无力和命运抗争.那个早上,早餐,堂弟将菜肴都拿到他前面不给我吃,我低头扒着白粥,突然你从楼上下来,看到这情况,一场激烈的争执在叔婶间爆发.我固然顺着婶婶口气说是自己不要吃,只想吃白粥,那真是笑话,现在想起也是笑.笑啊!想你当时的气,那气啊!到你临死前还耿耿于怀,每每和三叔家人有什么不愉快,将这事提了又提,怜悯小甥女的心情在他人口中传出,也不过在我的伤口剐了一刀又一刀。那么大的脾气也不过为我找个让人讨厌的借口.后来被三婶恨的死去活来,为了这事件,手心手背皆是肉,戚戚的也无言,真的什么都不能说,说了徒添是非。

多年后故乡方圆三十里的无人不知我们的感情,但我真的不曾小女孩情怀般的在你跟前无限依依,还带几分怕,每次找你,都是双手垂在膝前,怯怯还带几分羞意的喊:小叔。小小声的,你就眉开眼笑,慈眉善目的。啊!你对我的爱真的没条件,丑丑瘦瘦的当时,也的确只有你深深的疼爱。

到我踏入社会,在他人前你可以傲然提起我的事业时,我回去找你的方式就是在巴刹的入口就拉起喉咙大叫:小叔!!!你笑开了脸,几分上了年纪无伤大雅的的虚荣。如今站在你档口,轮到堂弟堂妹恭敬的呼唤,我成了当年的你,点头无言。我看着那对面说是害你没了命的仇人,堂弟妹一腔仇和恨,小婶一付息事宁人,而我,无悲无忧也无仇,是麻木了吗?其实都不是。我现在,真的只能苦笑。

无处话凄凉。

裁缝机

快两个星期了吧!夜深人静时,我还在骨碌骨碌的踩着裁缝机,缝制着桌布。裁缝机历史悠久,是当年我家青涩的新娘,妈妈的嫁妆。

记得妈妈在结束家乡的一切时,千辛万苦的托人将它从家乡运到吉隆坡,叮嘱我将外壳和零件换新的。向

来对妈妈的琐碎罗嗦很不耐烦,可是那一次,我真的很用心找来专人好好的服侍它,也花了一百五十元换了个漂亮的外壳。

妈妈常会给我一些带着沉重回忆的物件,将她无言的心事传到我心中。记得十三岁到外头读书时,妈妈拿了个古老的女装表,说是爸爸送给她的,现在送给我。我接收的,是爸爸对妈妈的深情,和妈妈对爸爸的怀念。可惜表是太残旧了,修理了好几次,寿命还是不能延长。表不在了,可是那种惆怅一直埋藏在心灵深处徘徊良久。

而如今,因为妹妹协助筹办一个法会,需要缝制一条好长好长的桌布,问题在大家都希望有美丽的折叠下垂桌布边,但临时找不到人帮忙,看她焦急的模样,我于是毛遂自荐,妹妹虽然操心着我带病的身子,但是没他法可想之下,最后还是和我合力从仓库里搬出这被冷藏了好久的裁缝车,立即动工。

到底太旧没用的家伙,皮带断了后,还连连断了六支针。从未看过我踩裁缝机的弟弟深夜回来看到我在裁剪,很是诧异,围着我团团转。提起了妈妈,又提起了曾经一段时期用这裁缝机的大妹,然后又提起了一些往事,都是家乡的旧事,妈妈当年和裁缝机的往事。

几个深夜,思量深的不见底,答答的裁缝机声中,姐弟三人的话题都不其然的接触到有关的回忆。我象妈妈以前一样,当提起一些抖动心房话题,就浅浅的笑。我真的老了,开始常有妈妈以前的动作,而这些动作都是以前自己看不顺眼的。

将近三十尺的桌布完成时,双腿几乎不能动弹。但我知道妹妹将它拿去佛堂时,被人团团围问的骄傲和喜悦,心中无限宽慰。还能有多少机会为弟妹做些令他们开心的事?我开始体会妈妈当年的心情。

玫瑰红酒心事

那晚上其实只是想让你喝杯红酒,所以将你带到金马酒店。

我想你小小的心应该有很多喜悦,来到大都会,你虽然没被霓虹灯迷惑,但是有些场合还是会令你雀跃。六星级酒店,到底存有几分虚荣。

最重要的,还是你需要一个能使你舒展心情的环境,将浓浓的心事用玫瑰红酒调淡。我借出了耳朵,将你的语言盛装,十九岁的美丽和哀愁,不容易表白,我用心慢慢的了解,也许,你太早和死别交会,在那一刹,有点迟钝了。我想,你是要剥落这伤痕,才能重生,但你是这样留恋那虚幻且似有若无的感情。如今他魂飞黄泉,三天后你才知晓,那肝肠寸段的痛,我也不知要如何殷殷相慰了。

带你绕过钢琴吧,到昏暗的小花园走,没有月亮的小径上,大家看不到彼此的表情,也许你精神处在放松的状态,幽幽的呢喃着,也没理我粒声不出。。你的青春尚长,来日可待,多少年后,应该不会记得曾经和一个才见两次面的人,将深沉无底的心事,掏了出来,摊给我看吧?

夜凉如水,我其实,在看着你走过我来时的路。对和错,谁能断?我只是希望你,别再被流言困扰,青春过尽,决不留痕,就乘年轻,放肆一回吧,只要不伤害他人。 这一夜,在我心底长长久久。

近乡情怯

有一种感觉叫近乡情怯,十多年来就是在心底徘徊不去。

我生长的地方,怎么会那么无情?路过而不入,道现在还不能明白自己的心情。想来有几分伤怀,我的童年真的那么不快乐?不快乐到不愿回乡? 听说故乡是在州政府发展蓝图中,南彭亨天然资源丰富,沿海风景怡人,确有她吸引人的地方,我想了想,驱车东去已近三百公里,还离开故乡才不过一个钟的路程,

为什么,就是不愿回去看看? 还有什么放不开?

忘情记

终于可以将思念的心按捺下来。我想,感情还是放的下好,尤其是知道现在你心中有别的期待,还是带有几分欢喜的。 起初的关怀,真的没含任何心思,只是想,漂洋过海的日子毕竟会恐慌和不安,异乡为异客,我的援手是本能的性情,倒没想到能获得你最终的信任和尊重,将你细腻的情怀都陈铺于那个冷冷的夜中。

那一夜我们聊了四个小时吧?从楼阁望下灯火辉煌的收费站,谈笑中,我们的心都悠悠的回到少年时候。我真的不曾和任何人将文学谈得那么尽兴。在这条路上我一直是孤身上路,错过了白先勇,错过了好多当年的人物,到路的尽头,能和你有这么一席谈话,平白无故的捡到几分惊喜。难得滴酒不沾,但觉得醉意薰熏的,原来文学的醇香不比酒淡。

有些暧昧的气息在你的办公室里流动,你在言辞里也略为提了,才警觉对你的好已经超越了和客户关系界限。想我好像沾污了你的好名好姓,开始渐行渐远。然而有时我漫不经心的言语,你都认真了。好几次我不明不白的将约会说的含混不清,事後才知道你等的心都灰了。

有些事真的不能说的太明白。我也不想再追究。是真是假也好,都请你务必要相信我说的话的本意是不想伤害任何人。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妄自菲薄,总觉得有些感觉是不可能会在你心中酝酿的,你的心思我只是在猜,对不对我也不知道,但是,事情的真相不会令我更加快乐,可能会令我更悲伤。

那我还是不将谜底戳穿。,勇的将情弃在人世间,如此终老,不敢有怨。 祝福你。

无题

你走后,我将日子过的淡素苍白,而你留下来的空白,都用忙碌填充了。除了工作时见人外,我真的不再想和不相干的人空心的嘻嘻哈哈,做无谓的应酬。

一直无能为你的情绪疗伤,选择叫你离开,实在是无可奈何的事。人难免有时候对命运的变化有无力感,只能让情绪把自己拖沉。看着你日益严重的消沉,我自己不但无法将你拉起来,还被你影响,脚下的方向越来越模糊响 ,几乎失去方向感。

阳光下的日子你睁不开眼,只能在深沉黑暗的夜里颓靡的自生自灭,除了内疚,我的还有很多复杂的的感觉。一向都明白你的问题,你将心灵最黑暗的一面只让我知道,我从开始的感激你的信任,从而怜悯,你全盘的信任到现在成了最沉重的负担。

(突然看到这写到一半的文字,胡乱贴上来,没什么意思。。。)

黄衣少年

那年十七八岁,我常常爱这样开始故事。我的织梦年龄,充满了对人生和将来的焦虑感。但在半工读的压力下,还是有些细腻的情怀,带点浪漫气息,半懂不懂的,有点不明所以的放在一个少年身上。

少年有个少有的姓,他姓邬,常常一身黄衣。家开药堂,我就在他家店铺同排隔一间楼上租了间房。在上一层就是天台,那天台就是我的天堂。那时关丹还没有什么高建筑物,站在天台居高临下,就有一片好风景,有点君临天下的威风,暗自洋洋得意。

黄昏是放下心情的时候,我常在那里打太极。少年有时会在另一端练台拳道。夕阳晚风里,书生
的架式,有几分文弱,但是他是那年那一届台拳道的黑带冠军。也仅是讶异而已,不存任何幻想,那么优秀的天人,非我之辈能或所能触及。而且要经过很多的巧合后,我才对他开始注意起来。

他姐姐就在我家乡当临教,另一位姐姐是我的学姐。我们在同一个会馆学武。我在三楼他在二楼,每次和同屋的姐妹一起去会馆时,整帮女人热热闹闹的穿过街道,很放肆霸道的一路大声谈笑,然后喜喜哈哈的爬上会馆时,经过二楼,就会下意识的瞄一瞄他的身影,带一点鬼祟。不象他,他看我打太极时,大大方方的双手叉在腰,眼神远远的从天台的另一个角落飘过来盯住我每个动作。

唯一的一次交谈,就是上他家药铺买药,淡淡的言语,也忘了什么话。也许大家都漫不经心的,没有刻意将对方放在心上,要到很久以后,才感觉到仿佛错过了么。惨绿少年时代有经历几段朦
胧的相思情怀,我决对相信,那种元素并不在我们之间存在。

搬离关丹来到吉隆坡,有一段日子是逍遥自在的。放工后,去驾驶学院学驾车,走一小段路,总不好好的走,一蹦一跳,象只蚱蜢。某个黄昏,也是这样子走着走着,经过一家药铺,下意识的往里头望,突然身体僵直了,向前走了好几步,才能回头,就看到他站在走廊,双手叉着腰,若有所思的看着我。

后来几回的相见,都是默默的凝视,都是无言,有时候见到他在走廊捣药,经过他身边,我想他应该感觉到的,只是,都不能开口。都不能。我的惆怅越来越深,一种无力和无助的虚脱感在那一段日子困扰着我。

考到车牌后,我不再经过那条路。不敢特意去那个方向。好一段日子后,某个早晨,在半山芭某个街道,我再见到他。远远走来,身上一套黄色的长袖T-shirt,他的样貌越来越清晰,到打个面照,我怯怯的望着他,他冷冷的面孔,抿着嘴唇,也不看我,好像在生我的气。然后他在我身后,从此,不复相见。真的再没见面了。

是好多年后,他的影子再出现,但是在梦中,梦中的他一如当初。双手插在裤袋里,黑黝黝的瞳孔,深沉的不可思量,默默的凝视着我,几分责备的意味,还带伤感和怜惜,没有一句话,但是我觉得他在怪我不将日子好好的过。

醒来时,真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还是又跌入了另一个梦。后来,我开始追究生命中不可思意的境界,我相信,冥冥中,有某些难以理解的力量,在左右我和他的缘分,到现在的最后,我还偶尔想起他,一个黄衣少年,说无关么,却在我迷失的时候,到梦里来牵引我。想起某个夜里,雨下的很热闹,哗啦哗啦的直落到地上,我站在离开住的地方很近的距离,回不去,家的感觉就是咫尺天涯。街灯的光线透过雨帘,放射出眩目的色彩,我的思维在夺目的光彩里飘流到很远,很远,回过神时,却见雨停了,而他,在街灯下,上身埋在车子的后厢,也许在寻找什么。
灯火栏栅处的那人,而今不知何处去。

十年人事几翻新

寒夜里听到了阔别十多年的声音,在苍穹下握着手机踟蹰,来回走着的聊,那么贴心 的朋友,一别经年,突然联络上,亲切不减,殷殷的慰问,逼切的诉说着思念和关 怀,冷漠了好久的心,又温暖起来。

当初的选择的确是叫人有一刹那的成就感,然而走到今天,两手空空,还有病重的母 亲为负担,我不能接受当初那踌躇满志,才华洋溢的女孩就落到今天的地步。踏了十多年的裁缝机,渐渐的感觉到自己大材小用。当初不能忍受任职小书记所领的微薄薪 金,毅然从蓝领跳入白领,的确是在经济上获了满足。但是到今天,落魄的不止是灵 魂而已。

怎么剖白近些年的心情呢?生活表面上静如深潭,其实已经千回百转。每一张熟悉的 脸都是一个故事,印络在心理,使我感觉丰盈。每个雨夜,独自在小屋里以冥想会晤 散迹天涯的故人,唤醒记忆,也让感情不会太快麻痹。

我的想念真的不是花言巧语。固然有机会结识新朋友,然而要将心付出是越来越困 难,而别人交来的心,也战战兢兢的不敢接过来。当年的青春象随时可以爆发一场惊 天动地的事件,在油棕厂里骑着电单车飞驰,两个女孩,不伤人的任性和疯狂,将快 乐发挥的淋漓尽致。

我们真的快乐,在那园丘。喜悦将日子填的满满。我们的感情也被我储藏了那么多 年,过后的凄凉和悲哀,我们都不敢提了。十年人事,翻了几回,虽然只是轻描淡 写,然而直透心间的,是无尽,无尽的,痛。

花魁记

那个女人,初会时她娇艳婀娜,肌肤胜雪,明媚的令初到城中的乡下女膛目结舌。这样的天人,走过她身旁都要屏住呼吸,脚步放慢,怕自己身上的灰尘沾污了她群脚。金马仑某个大花园的女儿,听说如珠似宝,被父亲捧在手上疼,可是父亲去世后,异母弟兄,刻意为难,从此天使降红尘,自力更生,让一花一草在她手中摇曳生姿,在花艺界享有盛名。

有这样的说法,当年槟华的女生,能创出名堂的,都是不简单的,这样的评语,带点酸酸的意味,将她们的人格斗贬下去了。除此外,还有很多关于她们的传言。但是这个女人见到人总是一脸温柔的笑,带领一批男人上部长的办公室时不见怯场,报上偶尔见到她,容颜端庄,得体的望着镜头,想她的风光,是他人不能望尘的。

多年以后,机缘巧合拨个电话给她,出乎意料的,她对我还有印象,亲切的令我感到受宠若惊。尔后,断断续续的跟她保持联络。最后一次见她,她众叛亲离,孤军做战,结束了金马伦的生意,负债累累,员工走的一个不留,然而,她还是从容不迫,偶尔听到低声的叹息,但是笑颜依然如花。在最困难的阶段,还是那麽从容华贵。。。

Recourdos De La Alhambra

那夜找个人,在快乐花园驾着车子兜来转去,突然拐到一个似乎熟悉的地方, 记忆的画面缓缓倒回,某个不想重提的片段,慢慢清晰,一刹那,我心冷了一下,将 车子转了个弯,一切都被甩到脑后。
今夜,无意识的将一片吉打独奏CD放进电脑播放,轻轻的,这首曲子流出来, Recuerdos de la Alhambra, 故宫旧苑,这回,跑不掉了,心惘然了一阵子。
我是永远不能学会这首曲子,但是,也永远不能忘记学这阙曲的地方,一间 靠近树丛的单层边屋。为了防盗贼,我们将玻璃瓶打成碎片然后插在石灰围 墙上,屋旁的空地被布置成个小花园。我常常编些遥不可及的梦,因为知道 不可能会得到我的梦,在那屋里,我的伤心和快乐常常就是一线之隔。
某夜,主人家约了几个朋友,在花园,在月光下聚会,忘了吃了些什麽, 但是记得的是最后大家都各弹奏了一曲,当时的一首Recuerdos de la Alhambra就在心中盘旋到今天,袅袅不去,最后,我,也是唯一的女生, 自弹自唱了一首《何日君再来》,尔后,当夜的人面都不复见。
年少时太轻狂,以为自己能感动或改变某些事,某些人,到最后,还不是都 被自己骗了。

故人李惠三

近来常常面对生死别离,人生无常,也明白这个道理。好朋友自杀的消息传来,我在马路上游荡了半天,等灵魂归了位,才去殡仪馆。

活着的人千里迢迢的赶来,只见到亲爱的人躺在棺木里,匆忙中什么都没准备,朋友中也只有我一个女人抽出时间,来回张罗吃的,喝的,累成一团。

也是最后一次为他做事了。他不能再象以前,见到我愁眉苦脸就爱怜的拍我肩膀说:放轻松,别想太多,一切会过去。知道我母亲患上癌症就从砂劳越的家乡买了燕窝送我。在电话上总是很亲昵的和我聊天说话。开会时笑着吩咐我将重点记录下。一起喝茶时我的杯是第一个被斟慢。很多很多。八年的情谊。

如今我这个爱钻牛角尖的还苦苦的在生命线上挣扎,那个豁达对生活充满热情的人却弃世奔黄泉,毫不留恋。他太太说你对他最好,你为他做最多事。呵~最后一分钟我做的事,怎么也比不上他生前给我的一切。

谁对谁错,不能断,恩怨看来还未能了。我对前来询问的电话十分不耐烦。躺在棺木里的没留下片言只语责怪谁,生的人何必喋喋不休的百般为自己辩白?功利社会,钱财挂帅,冷眼看各人的把戏,我向来尊重的人,在我心中变的轻轻的,轻轻的,分量少了很多。

近来的视力也差了,看什么都模糊一片。这样也好,难得糊涂。我变的不想多说话,和圈子中的人聊天时,都是很空心的说著话。爱用是非做人情的本来想套消息,我都是用淡淡的笑回应他们。朋友的死对我们的冲击力,真的不能言传。牵涉的人曾经都很亲密,如今一切都变质了。从表面看我似乎没什么影响,但我知道,我的人生观已经大大不同了。大家都想我快乐。我快乐不快乐不重要,但是如果大家都因为我快乐而快乐,那我就快乐好了。

安魂记

祝福你,一个不知道自己只剩下几个月生命的朋友。这短短的几个字也不能送到你眼前,大家都瞒著你,曾经万般恩爱的前夫听说已在第一时间北上陪你到今天,丢怀着身孕的妻子。记得你在深夜狼狈的被妹妹带到我家,要我让您住一段时期,我也大略知道发生什么事,两个月后你回到大山脚的娘家,和女儿相依为命,才不过两年多,妹妹就将这震撼灵魂的消息给我。风风雨雨后,没想到冷笑的命运才开始伸出它的手。

你临走前千吩咐万吩咐要我到BM找你,一顿晚餐后,我载你到火车站,你千谢万谢,没想到一挥手,就天地永诀,没相干的人都被叮嘱别去看你,怕你怀疑,关于你的消息就是大家私底下絮絮的传送着,在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你在求学时,妹妹为你安排在我那庆祝生日,我和朋友远远的看着你们笑着闹着,花样年华似锦。还以为你可以从头,没想到,生命就走到尽头,我们的缘分隔了妹妹这一重,显得细细淡淡,我没她的伤心那么浓,写了一篇这样的文字,也算了了一件心事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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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来常看《西藏生死书》,到消息传来时,我的心情没有伤心的颜色。 倒是很想知道,在黄泉路口,你是怎么样思想。我开始明白生死并不是 一种结束,如果你放不下而痛苦离去,我的遗憾真的无处可解。我的 身旁真的太多悲剧在死亡开始。

也还有很多疑问,你前夫是怎么样的心情?是否痛?是否悔?是否伤心? 是否在那一个才知道自己心中最爱是谁?女儿呢?家人呢?你来这世界, 只是还了债,渡了人,还是诳了世间的有缘人的一场欢喜?你到底是带 走欢乐,还是带走悲伤?将你在人世的喜和乐放在天平上,何者为重?

消息是从网络传到大家的信箱,看不出传达者的心情。但如果无心,你 去世的消息也不会那么快被大家接到。大家的关心是无声的。但不是 无情。怎么说呢?无情有情,都化云烟,你终于走了,你纤巧的身段, 还留在我相簿里,怯怯娇娇可人的笑着,笑着,笑着。。。

那夜你温柔如水

那一夜的月亮,很大很圆,月光清澈明朗。你从屋外飘进来的声音难得的温柔喜悦,快点出来快点出来,月亮好圆!被你的兴奋感染,我也立刻飞奔出去,其实独自出去吃晚餐时,已看到月亮那般娇媚的县挂在夜空东方,心想回来要告诉你,就是忘了。

你指着月亮右下方,告诉我那是猎人座。中间三颗并排的星猎人的腰带,还有微弱的三颗星,是他的箭。在外围着的四颗是英雄的肩膀四肢。是吗?是这样吗?我的声音应该是讶异。不知道你对星象也有认识。

那一段日子是充满了泪水和争执,还有不停的猜疑和伤害,难得心灵那般宁静平和,和你愉快的聊星象。美好的回忆好像不多,那一夜星斗郎郎,你年轻的脸还充满稚气无知邪,可是我看不到你的心。很久以后的今天再回想,还是不明白,你是怎麽的一个人。千山万水后,再看看你,你怎麽还是在开始的路上,还不奋力向前走呢?

我记得那个晚上,你真的是如水般温柔。

邦萍

想起那个在人间飘泊了二十年的灵魂。

那时在森美兰的PENGKALAN KEMPAS,一个朴素的小镇,唯一令它有点生机 的应该是我任职的油棕厂。多是古老的木板屋,在路傍与世无争的沉默着。 年轻的离乡背井,年老的静静的过着日子。

邦萍是我房东的外甥女,嫁去PENGKALAN KEMPAS的母亲独自经营一间小饭店, 邦萍是长女,是母亲身旁唯一能分担生活压力的得力助手。我不知道邦萍的 名字是不是这麽写,到今天也没去追究。那个乖巧的女孩,连母亲都心疼, 怜惜她不常出门,总要我带她四处走走。

我曾经就带她到波德申的客户那,临海的独立式洋房,白了头发的慈祥老伯伯, 三角钢琴上奏出几首曲子,温柔的海风,轻语的海浪,小女孩苍白的脸有几分 怔怔的。

后来她出来吉隆坡,住在房东那,晚上,爱跟我到MAMAK档喝茶。她总是怯怯的 问我好多好多问题,对人生还迷迷糊糊的,对我有几分崇拜,想起也有几分 惭愧。

搬离那里好一段日子后,打电话给房东太太,她说邦萍死了。是癌症。受不了 化学医疗的痛苦,从马大医院逃出来,母亲大街小巷的寻找,结果在DAYA BUMI的河边找到她,母女两牵着手,一面哭,一面沿着河岸走回去。

母亲到处求神问佛,能拜的都拜尽了,然而生死之事,不止不由人,也不由神。 邦萍生日那天,母亲接她回家,通知同学们来为她祝福。时间未到,邦萍累了, 先去小睡,结果就永远醒不了,同学带来的礼物都摆在棺木里陪葬。过不了二 十岁的邦萍,真象一个苦情剧戏里头的角色。

邦萍死后,关系恶劣的父母突然亲密起来,有一天在SUBANG的海鲜店,一家人 吃饭,父亲突然问到:邦萍说过要来这里吃东西,我们带过她来没有?

房东太太说:有的,邦萍吃过这里的海鲜了。

苍老的父亲满意的点点头,房东太太说,她的眼泪差点流下来。

是这般冷的夜,怎么哆嗦都是自己的事,而这种冷,有时真的会令我全身隐隐作痛,在被窝里情不自禁的斗着。我不曾在你怀中取得温暖,也好象,不曾与你共悲欢。本来也只是悄悄的伤感,但如今雨夜,撩起的已是叫人无奈的隐痛。

原因就在那个临晨。雨就在你要走时突然而来,倾盆而下,有点诡异,没有征兆,像是注定了,要告知我某个秘密,但是没有给我答案。然而到今天,我还是没有去寻找答案。

一夜的等待,那真像是一世的期待,待的你来,却匆匆要走了。外头的大雨,留不住你,你说身体不舒服,累了,要走,于是我知道这一别,要再如此见你已是不知何年何夜何日。悲伤不舍的情绪,压制已久的感情,我放开矜持,投入你怀中,将你拥的紧紧。到后来才感觉到,你当时有点失措,而自己的相思,原来只不过是自己的事。

你走时眼神有几分惘然。将门掩上时,才发觉有件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你,感觉反而有些兴奋,立刻拿了出门冲下楼。要见你啊!要见你。你的车子还在,正后退,我冲前去。车停下,车门打开,一个年青漂亮的脸孔,圆月般的脸,女子笑款款的接过了我手上的东西,我立刻回头就走,而她的脸到今天我无法忘怀。

无题

(有个父亲,将一对儿女带到离乡百里外,然后买了两张火车票让他们回家,一对姐弟经过了一段有惊无险的历程后,安然踏下家乡的月台,却见父亲已经在那向他们招手.)

我想起了你的用心良苦.而今才知道,在这一段爱情还未萌芽时,你已经在默默守候,我生命中的种种苦痛,你承担的比我还沉重.在你对我看的剔透的时候,我对你依然陌生,却已经沐浴着你无尽的关爱.

两情若是常相久,又岂在朝朝暮暮?曾以为那是一厢情愿的念头,到最后才明白那是你算尽机关后一种磨心的决定,你就如那位父亲,让我独自面对生命旅程中的种种挑战,但其实已经在为我做种种安排,然后在月台那端焦急的等候着我.曾不明白,何以你那般爱护我的心,忍心让独居的我孤单的去面对种种生活的困难和苦恼,在长长久久后的短短会面时,听了我诉述种种的不如意时,才絮絮不休的百般叮咛,千吩万咐,临走时将我搂在怀里呢喃着,我听到你心理的叹惜,不舍和牵挂.然而走后,你绝不再来电话问候,故意不给你传短讯时,才见你传来忐忑不安的问语.

想你是感应到我遄遄不安,终于说出了你温柔的盟约,呵护着我患得患失的心.智慧者注定要比愚昧的人多几分忧心,你知道有些路我必需自己经过,有写苦难我必需自己解决,你若替我处理,我的生命就不会步向圆满.你承受的煎熬不是我所能明了,未曾听你说我爱我,然而我心满满,被你无言的疼惜填尽了.

一见你就笑

那真是花样年华,一眼望去世间尽是良辰美景,就算灯火阑珊,就算一片烟雨,蒙胧中的人影依旧亭亭自有风采,一见你就笑,万种情意都在嘴角。

记得学院的讲师这么描述,十七八岁,爱笑年龄,动轨就笑,we call them giggling group.他说.然后学着少女的娇赣的神态 :the baby so cute, kakakakakaka…他这么说。我也笑了,那时才离giggling group 不远,似乎在昨日,却已是黄花。讲师年方二十四,说这事时,好象四十四岁的口气,老成。上课时常他望过来的眼神,深邃不可测,有时也警觉他的目光停留太久了些。幸好课程也不过六个月,只是当自己敏感,写写时刻,突然忆起这段往事,真的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片断。

是在最不如意的时候,学会这首歌,然后我在台上常这么放肆的唱:我一见你就笑,你那翩翩风采太美妙。。。场面就闹哄哄起来。歌的原唱者名为蓓蕾,含苞待放,令人遐思的名字,在那我来不及参与的年代,听说热闹喧哗,然而怎么风光倚昵,我都沾不上,只在很多很多年后,很开心的唱着:我一见你就笑。。。忘了不快忘了该忘的人,活泼轻快的旋律,听的人,怎么都想不到平时板着的脸孔,可以就这样,沾上了风情,从此经过她身边,再望两眼,但怎么看了再看,也不起眼。

DEMI

在电话上向人介绍她时,常强调:不是DENNY 是DEMI,DEMI MORE的DEMI,然后大家都笑了.这样的美娇娘,常挂个傻不更事的笑,笑着笑着,四周的空气也跟她一起温柔起来.

“你看你看!”她在我前面挥了挥手.”我的眼睛到了下午就很漂亮,你看是不是?”我的妈!瞄了她一眼,丹风眼上雕刻了一痕美丽的弧形,娇媚的双眼皮下乌溜溜的大眼睛,咦?那真的是不得了的美.
”哦,漂亮!”其实真的想泼一盆冷水,不过算了,骗别人容易,骗自己难,尤其是对这个心肠软软的姑娘,总是开开心心的,虽然命运不对她眷顾,伊还是快乐过自己的生活.

初会时,想买间屋子,她就是那个倒霉的房地产经记,给了她定钱,骗她开心了一个晚上,但当夜我叠高枕头想呀想,想歪了脑,第二天去银行将定金的支票停止付款,然后去她家找她忏悔.

根据她说,她打电话给她时,她心中有数,知道这单生意有变卦,所以很镇定的赦免了我的罪.像我这般有良心的人,为了赎罪,事后介绍了好几单大大的生意给她,她感激之余,视我为恩人,从此与我共生死.

但我们都不想死,所以两个女人没日没夜的做的像两头母狗.那条街,常常看到两个女人披头散发的忙着出货.供应商送来的货好象垃圾,像我们这样顾形象的,送货前,总是先将货在走廊摆了一地,也不顾人来人往,诧异的眼光,就这样,脱了高跟鞋,灰头土脑的将货一匹一匹的包好,轰轰烈烈的送上货车.然后她常常不在状况的情形下突然问我:我们几时再轰轰烈烈的出货?

某个黄昏,两个女人决定自己送货到客户那里,开了笨重的仓库卷门,门口蹲着隔壁的生意上的对头,一个文弱书生的瘦子,他对面站着一个健壮的男人.我拉了一包货到车子那,等DEMI来一起抬上车,回头想唤她,却见她正想将货托在肩膀上,我吓了一条,立刻跑过去助她一臂之力,她独自扛起货到车厢,看穿着粉红衣裳的她,乌亮亮的马尾恍啊恍的,真不知如何形容这风景.蹲在走廊,站在路边的男人,也突然不见了.大概觉得眼前这一幕太刺激吧.

对朋友肝胆相照,对情人的痴,也只能叫人叹息.她蹲在那,一件一件的将衣服挑,挑给心爱的人,看了看我,有点不好意思的笑,笑容里头有点义无反顾.我真心的希望她可以有一个很爱她的人.

像你这样的一个父亲

夜市的小贩拿来的磁碟,喋喋不休的向你解说了,你呵呵一笑,摆在桌边,定眼一看,harry poter,是这样拼吧?身边到底没孩子围绕,对目前孩童的玩意也没什么注意.是儿子吩咐买的.你说.那有时间帮他买?就吩咐附近的夜市小贩拿一套来算了.

言词淡淡,好象是敷衍的语气,但还是典型的父亲,想起孩子,眉眼间都是慈祥.不觉的又谈起刚从金马仑回来的孩子,采了一大堆叶子回来,然后问父亲,这是什么叶子?那是什么叶子?做父亲的回应:哇!你在考我啊?

然后做父亲的问:怎么上金马仑都没告诉我?

你在睡觉嘛.

我怎么睡觉?我做工还没回来呢.

哎呀,忘了看你的车在不在.

很普通的父子对话,可是你能给的就是这么多.单亲家庭总是围绕着淡淡的哀伤,但我想你最牵挂的应该是三岁后就不再会面的女儿吧.

记得你说过,当她的声音从电话筒传过来时,一声久违的`爸爸',你的眼泪差点留下来.后来,就没有她的消息了.

你在父亲节的愿望?我没问.

错情记

绝望的世纪末情怀里,轻轻的在这一场爱情的边缘走过,虽然是一段不属于自己的故事,心还是感动了很久.

男人有一脸看透世情的悠然,看着我们几个小朋友,总是宽容的笑着.男人还未成家,有着仰慕者,试探性的带着一点挑逗,一点暗示,在歌唱练习后,到会馆楼下的的印度茶室一人一杯时,斜斜的睨望他,嘴角暧昧的笑着.

我们都心照不宣,言谈间有时都会不屑的语气,年长的倒是有几分涵养,轻轻喝止年少无知的口无遮烂.他得到的尊重,都是同辈份的团员,我们不觉得他有架子,但也不可亲近,练唱时,就跟他指挥的手,歌声起起落落,纷纷扰扰,飘飘荡荡,走了音,唱错了词,他拍拍掌,歌声赫然而止,跌了一地的音符,被他捡起从新排整,喜怒哀乐,仿佛都随他操纵了.

他生日那天,正是那年的歌乐节表演会最后一日,散场后,留下兴奋的台上台下台前和台后参与者,起哄的要到附近的酒廊为他祝寿.一群穿了落地长裙的演出服装女团员,婀娜多姿的占领了半个大厅,莺声燕语.西装笔挺的男士们,将他拥到酒吧前,昏暗晕黄的灯下,照的人儿一脸春意,侍应生措手不及,手忙脚乱的招呼一群对酒廊感觉陌生新奇的顾客,挤出笑脸念出一连串美丽的饮料名称,那是生平第一杯鸡尾酒,香香甜甜,如风华正盛的年华.

听说她是在观众席中被发现到,然后悄悄的被带来的,他都不知情,短短的头发,很随性的一身白衬衫,宽宽的卦在削瘦娇小的身上,然后被漂白的牛仔裤,丹风眼,有点潮湿,略胖的脸盘,带点心不在焉的笑,是毫不起眼的女人,但令人感觉温暖。我想起了电视演员陈秀雯,那种婉约,丝丝入扣,感觉到时,已经无法自拔.她被两位年长的女团员轻轻的拥进来时,酒吧前的男士慢慢的静默了,然后有几声调侃的笑声.

巧仙.他们这么叫她.年轻的我们诧异的等待,大家都没问,只是觉得长久的谜,开始有点头绪了.巧仙巧仙,他们一声又一声的,老师还是平和的笑着.老师,你生日呢,你想巧仙怎么为你祝贺.巧仙底着头笑了,有点事不关己,坐在高脚椅子上,双手夹在交叠的双腿间.

喧嚷后,不知那里来的一支吉它,递到巧仙手中.距离老师大约五尺的距离,她坐成了一个古典的姿态,将吉它抱成了琵琶,将西方化成了东方,将热烈按捺成含蓄,低低的歌声深情的泻了出来:

来也匆匆,去也匆匆,相识何必又相逢,相逢又把相思种,反使我满眼泪如潮涌。见也匆匆,别也匆匆,相识何必又相逢,相逢又把相思种,反使我添上烦恼重重.侬心为郎本已冻,恨苍天为何不放松,偏在狭路又相逢,古井又起波动.见也匆匆,别也匆匆,相识何必又相逢,相逢又相思重,反使我勾起往事久梦.

一曲终,也未闻掌声,歌者低眉将吉它拥在怀里.我想这巧仙是真的巧巧的仙女,她抱吉它的姿态,就印烙在我心理,而到今天,我还未能见到一个能将吉它抱的那么古典的人.

老师望着望着,也忘了其他人:巧仙,是时候来到我身边吧?

巧仙抬头,笑的几分飘忽,款款站起,走到老师身边,轻轻的说了几句.老师有了谅解的笑,看着巧仙跟熟悉的几个人聊了几句,然后走了,留下迷漫气氛,笼罩着大家的心.频频询问,惊讶于这样聊斋的爱情故事.

懈逅时,她才二十岁,灵巧的眼睛,礼貌的喊了一声:林叔叔.然后乖巧的坐在带着她来的人的身边.他那时的身份是她男友的前辈,隔了一层距离的关怀,都成了长者的爱护,他对她爱恋的,巧妙的化成了对小辈的疼,知道孤女的期待,绝对是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可以奉献的,怜惜她的聪慧乖巧,想将她如妹妹如女儿般栽培,到底轮不到自己给予的一切,她因自卑自怜,也没意料到他的情意是深的如此不可测,如果在人生的路途上她曾回过头,她将会看到一双孤寂的人影,张开一双手臂,准备将随时她拥入怀里,往后的风雨,将与她无关,然而她不曾回头,只是含泪往别人走去.

预料到是一份不可能得到的幸福,还是看着她苍白着脸嫁出去了.婚宴中,他没醉,很清醒的知道,她无法掌控自己的将来,就如他,无法掌控自己还是在她身边守候.新娘看不到他的心,笑的有点恍惚,宴席后,他知道,他的梦结束了.

陆陆续续的,她婚后消息还是微弱的在他耳旁缭绕.她的笑容越来越淡,淡的几乎看不出来.到她离婚的消息传来,他发疯似的寻找她的身影.他以为她会憔悴致死,懊恼自己对她的放弃.然而,再见时,世情对她来说已经是云淡风清.

他再度守候,开始另一个期待,以为能守的云开见明月.这样的以为,这样的不悔,终究还是一厢情愿.她最后才发觉男人的心,这样义无返顾的守候,也难叫人不无感动.然而巧仙是一个来凡尘历劫的仙女,痛后伤后,心如古井,最后的选择是还是长伴青灯古佛,就在老师生日的一个月后.

老师很平和的看着她剃度,合掌低眉,一声阿弥陀佛后,他霎那老了十年,几乎不能站立,由身旁的人搀扶出佛堂.他是心脏病发作去世的,临走前,等待的人不及前来,遗憾的闭上眼,眼角落下了一滴泪,周遭亲近的人,都悄悄的伤感,知道他心中难了的愿.在葬礼上,巧仙长跪不起,双眸望着老师的遗容,苍凉无泪.倒是我们局外人,泪如泉涌.

最后的火化仪式,是将棺木送入火炉,大家都背向火化炉,说是不要让他看到了舍不得走.我望着高高的天空,泪眼中,看到白白的云层上,似乎若隐若现的有个影子.我总是想,那应该是天上的仙子来接老师了.残缺的人世中,也只能这样,有些美丽的幻想,才能填补失落的心.

七色花

唤嘉仪

唤她老师时,不喜欢她.她长的不讨好,苍白瘦小,但如初学插花时必用的小菊花,开始学时没她不行,到了另一个境界,有她无她已经不关痛痒.教学时不觉亲切,院长将我们托付于她,我们是有不甘的.她忙进忙出,顾的生意,顾不的我们,插了一盆,她来给了批语,再动手改了改,就叫我们拍照.
教时是有些威严,到毕业时,私下再谈.她谦卑的叫人怜惜.除了插花,她别无所长,如今在安分的在花店工作,她桃李满天下,教出来的学生大部分都有了自己的花店,她还是这样,从从容容的,将生活过的如此无风无浪.

说VICKY

这女人,女人中的女人,就算叫她来法会帮忙插花,她依然打扮的花枝招展,引人注目.她算是我们的大家姐,大动作都由她决定,如今只有她将插花当做艺术和副业,正业是相夫教子,三个过动儿将她弄的团团转,她依然可以抽出时间接生意插花.
而我跟她最深的交情就是帮她调查丈夫的婚外恋.翻箱倒柜的找出种种痕迹,查到另一个女人就住我附近.她一个来电.我立刻冲过去藏娇的金屋,看到一个像他丈夫的男人从车子出来,乘搭电梯上楼去.

蹑手蹑脚的靠近车,打电话给VICKY,证明了车里的物件是他的,因为这辆车子是从不曾在她面前出现过.真的是<天公疼赣人>,他竟然将车子和门钥匙放在车上.

我将钥匙拿给VICKY,她和他开了一场温柔的谈判,说什么感谢这些日子的互相扶持,说了同意分开,说了什么分手还是好朋友,会给对方最真诚的祝福,到最后,他死赖不走,她为她再生了个可爱的儿子,一家子如今住在一间漂亮的独立洋房,幸福不幸福嘛,我们这群花姐妹不再过问.

想如萍

当初初会,真的惊于她艳丽的容貌,但伊连名字都这般漂泊,红颜一生注定难安乐.这么一想,想到她如今洗尽红尘,她的美丽只给一个男人,在北北的一个小岛,守住一个花苑,甘心的如此终老,大家都是一片心甘情愿的为她安心.

她的美丽本来属于另一个男人,但她的男人也是俊朗潇洒,风流倜傥,本来这样是郎才女貌,但他将她看的紧,却百般欺辱.她本是正室,却落的一个妾身的对待,带着一个儿子,守住一个屋子,丈夫好久才回家,家外有另一个家,这家的女人也许太年轻,以为爱情是一世人的事,到最后,吃力的摆脱男人,回到娘家,也幸好有另一个守候,本嫌他穷,但最终看到他的真心,也看到平淡从容才是福,再嫁后,她更美更艳丽,终于,这漂泊的浮萍,靠岸了…

记得那年新年前,我们都忙着包礼篮.如萍她穿着黑色长靴,短短的裙子,风情万种,从车子里吃力的抬了一大箱货,要爬上楼.隔邻的小男孩,听形容是不到二十岁吧,立刻跑前来替她提上来,入了工作室,放下货物,犹痴痴,不住相望,年少的情怀,刹那初开,禁不住的开声:姐姐你好美好美….
以后以后的最近,如萍参加了一个美丽妈妈选美会,获了冠军,她的美丽,名不虚传.

念KERIN.

三十多岁的女人还有二十岁的容貌,近二十岁的儿子在旁才能将围绕着的蜜蜂苍蝇驱散.丈夫生意失败后,独自撑起一头家,还要照顾他的情绪,最后的心情,寄托在小女儿身上,妈妈的爱,终结了她无依的情怀.

记得她被前老板娘诬赖偷窃而被解雇时,是刚要过年.哭红了眼,神情呆涩,我和VICKY凑了些钱就让她暂时渡过难关.后来因为子宫外孕送院开刀,也是只有我去看她.她还笑着,多困难的日子,她的笑容都还是美丽如花.

她坚强,她任命,她独立,她安分.为了家庭,放弃了最后的爱情,她的清丽不清减,最后的肯定是在某家著名的礼品公司任高职.身为一个chief florist,她的最后的命运,就插在一盆又一盆的花上.然后被卖出去.

描小梅

小梅刚结婚,年纪轻轻,在我们这一群已成精的女人群中,她是最单纯的.她总爱问:几是还有大型场地布置?要预我啊,让我玩.呵~年轻,什么都还是可以玩.但是我是衷心希望她能永远这样幸福的.
当我们痛述自身的伤害时,小梅静静的,让我们难以察觉她的存在,到突然发现时,都立刻静默下来,有一种不想污染她心灵的默契.然而生命那么长,世道那么难料,她的将来就看她的造化了.
雪地一片白,白中一抹淡红,小梅怯怯的,期待着她美美的人生.

永远的金小翠

这样唤她,是因为她颇得院长的宠爱.像小姐身边的丫头,像红娘般不得出厅堂.她有她的意难平,说才华不输人,说努力她也不少,但就是当不了主角.当在酒店插花时,我们两穿着低级职员制服,从地下室里爬出来吃力的搬了一大堆花花草草瓶瓶桶桶,经过特别的管道,看到其他人要闪开,在这种大酒店构是得不到其他的人的尊重,永远只能低眉不能抬头.千辛万苦的来到大礼堂,用最快的速度将插好的花摆在餐桌上,场地放上几盆大花瓶,通常是我负责放海绵插上叶子,她和CHIEF FLORIST插上主花,我再佩上小花和缎带蝴蝶结,再快手快脚的到人口处布置,一把云龙柳,架成拱门,绕上薄纱,塞上青叶,上端插上花,几条马尾草轻轻下垂,意境如天堂花园般,在他人惊艳的眼光中匆匆离开,有时会听到赞叹的尾音,快快到食堂吃剩下的食物.有时食物也凉了,两个人缩成一团将饭菜啃完,让久饿的胃发出满足的叹息声.

夜里,我们两个从地下室走出后巷,迎着冷风,相互依偎,累的说不出话来,有一种相依为命的凄凉.第二天,匆匆忙忙,躜进地下室,开始没有完结的忙碌.后来我离开了,剩下她在挣扎,好不容易爬上Chief Florist的位置,没多久,就辞职不干,现在在做保险,给了我几个电话,大家还是无法聚首.
除了我,一开始就摆明了不用插花当职业外,她是唯一离开花界的,带着几分委屈.

最后的叶子

你要我怎么诉说自己的心肠?勉强一点吧!我也只能是一片叶子.在出动时,我都是负责插叶子,要说名堂,也许,就是PUSSY高手,那种小小的,摆在餐桌上的,永远不是主角那种.
在这个圈子,我永远是不会出头,但也没要过.这一份友情,我记得到老.也不需要到老,现在,我都觉得在这一方面,我的回忆是很灿烂了.七朵花,凑成七色花,浮在水面,最后也是落花流水的下场……

淡如菊

想起她,一段南洋红颜的轶事,要叫人啧啧称奇,仿佛也只是故事,不可能在红尘里头真真切切上演过一场.然而她,的确是来过一场,轰轰烈烈的在大时代举足轻重后,然后归隐,平平淡淡,淡如菊,如菊茶甘香,如菊酒醇和.

王小菊有个孪生姐姐,貌相似,气质全然不同.姐姐清丽高雅叫人难忘,而小菊,明媚可亲,那平和的笑带几分惆怅,暗暗流露的魅力,身旁的神魂就不觉的颠倒了.她还有一个姐姐,当年某个上流社会红人的妻,流传在坊间多少的故事,想自己也身在其中,也是难得的缘分.

那年接到一封信,是红人主持的圣庙,洋溢着兴高彩烈:恭喜你被樊梨花夫人挑为今年的头家,请立刻到本庙来…于是在红人落魄后,某杂志这么写:他本人是薛仁贵,而小姨子是樊梨花,怎么如此这般?现实中又如何?真叫人耐人寻味了.哗众取宠的杂志,言不惊人死不休,叫我们在小菊身边的人气愤难休,而小菊,委屈的也不止是这样而已.

那孪生姐夫,意本属小菊,她的不理睬,他转情另一个她的形象.当了她的姐夫后,近水楼台,对她更是百般奉承.妻子怀孕时,更是纠缠不休.小菊又气又急,又不便发作,只是委婉的说:你已是我姐夫,现在姐姐有了你的孩子,我们又怎么可以做出对姐姐不起的事?
男人说:没关系的嘛!你不说,我不说?谁知?

而我心理头想的是:为什么小菊对他不严厉拒绝?但过了这许多年无奈的际遇,也知道什么是局外人的话.我们怎么说怎么猜怎么批评都可以,但是局内人的无奈和伤害,都是他们自己承担.

很多很多不堪入耳的流言,都在我们耳旁蹿来蹿去,鬼鬼祟祟的,在大方自若的小菊面前提起也真的说不出口。

一场经济风暴后,曲终人散,我们都各分西东。每个人都有自己活下去的方式,偶尔的联络,都是谈谈说说,谈过去说现在,有一次遇到杨贵妃,当年就数她和小菊最好,就难免的说到伊人了。

她说伊人和一个在传统戏班里头的戏子要好了。戏子对这般的天人,本来还不敢消受这份柔情,因她的明媚和自己的身份。然而她委婉的和深情,在真诚的表白后,一段美丽的姻缘也掀开序幕了。

为了生活,为了将来,他们一起兼职做直销卖钢煲。

她很快乐,很满足。杨贵妃这么说。

当年的她,驾名贵的车子,穿华丽的衣服,出入高级的场合。如今回归凡尘,生活平淡,淡如菊,但她快乐。

她快乐就好。

半世情

故事发生在我的上一代,我母亲的同一个时代。

四姐在宽柔毕业后,决定往台湾深造。临走前,后父给了她一个地址,要她去找地址上的人,当然免不了要说一段前因后果,然后啊,一段思想起,那么悠悠的唱,就唱 出了老人的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和悲情岁月。

话说啊,老人这么开始,当年才十七,少年钟情于一位美丽温柔的姑娘,在朴实的家 乡,含蓄的情就慢慢酝酿着。两家人都应该是愿意结为亲家吧!然而姑娘是养女,养 母自身的女儿,也是姑娘的妹妹,也爱上了少年。

母亲疼着女儿,将三人的八字给相命的对一对,私下和算命佬巴结好,说少年的八字 和姑娘相克,不会是个好姻缘。然后又说妹妹和少年才是天生一对,是天赐良缘,神 仙眷属。

妹妹如愿嫁了给心上人,然而生下一子后,当年的诡计被揭穿了,少年一怒之下,抛 下家乡的一却,飘洋过海到马来西亚。他本是个人物,我记得他写的一手好文书,然 而在荒凉的时代,百无一用是书生,书生沦落为捕鱼郎。纵然怀才不遇,却有一位家 世颇为不错的女郎,不顾家人的激烈反对,委身下嫁于他。四姐就是这位女郎生下 的。

女郎对男人情深意重,他的生日好像是正月初七,通常那个时候男人已经出征大海讨 生活,女郎就提早在年初二为他庆生,女郎死后,男人为了记念她,从此年年都以初二 为自己的生日。我记得四姐跟我说这段往事的表情,很是骄傲,因为她认为他父亲最 爱她妈妈。我只能静静的
听,很小就明白,命运要怎样安排我,卑微的我无从抗拒。

女郎死后,老人回到新加坡的老婆身旁。大妈,后来我这么称呼她,在丈夫下了南洋 好几年后,也带了儿子千山万水寻夫而来,结果得知他另结新欢,凄凄然的独自在新 加坡落脚。听说当年大妈也算是绝色美人,裙下不乏追求者,然而纵然意难平,不能 举案齐眉,大妈还是咬紧牙关,拒绝了其他的狂风浪蝶。间中的困难和悲凉,罄竹难 书,等到丈夫回来身边时,多少的浓情蜜意中都带几分的恨,无从化解无从派遣的 恨。虽想既往不咎,然而怨气还是无以自处。

后来这一段是妈妈亲口跟我说,说是男人娶了她后亲口告诉她的。我永世难忘妈妈说 时的那种淡然处之的表情:

某天他跟大妈讨钱要买烟,也许是旧恨加上新愁,大妈狠狠的说:有本事的就跟我滚 远点去找
别的女人给钱你买烟。那死要脸的就说:好,看我就娶个有钱的给看。然后 就收拾包袱远走他乡,走到我们的乡子来,遇到年青守寡,独自经营一间杂货点的妈 妈。从此,而我们的命运就开始另一个章回。

很小的时候已经察觉到妈妈的无奈和委屈。她总会用闲闲的口气,仿佛不当一回事的 倾吐出来。记得那时一个黄昏,我问妈妈,为什么你嫁给这个人。妈妈在炒菜,镬声 烟油中,妈妈就将前因后果说到这里,我惊讶的说,那,他是为了你的钱而娶你?妈 妈静穆了。那时候,就开始知道,这男人不是爱妈妈,而是为了妈妈的钱而娶她。妈 妈就注定还了他的债,却得不到他的真心相对,等我们稍懂人事,会玩手段时,整天 教妈妈如何躲避他在钱财上对妈妈无穷的索取。妈妈疲劳的做了一辈子的牛马,然后 到死时,就死在我床上,回不了家。带着五个弟妹,处理了整个葬礼后,我因发高烧 被抬进诊疗所。我记得。我永远记得。我想告诉自己,别再重复上一代的悲剧。

然而,我不知道,命运是要我延续上一代的爱恨交集。老人非无情,但是他的情不是 用在对他付出最多的女人身上。我记得,四姐找到他的初恋情人后,为他俩安排了一 个电话上的相逢,那时我正在家中,听到了老人激动的口气,看到了他放下电话后的 激动,感慨的在院子里踟蹰,喃喃不停的对在炒菜的妈妈诉说心情。半世纪的相思, 局外人动容,局内人各有心事。要活到今天,才明白,人人心中有情,此情只对心中 人。其他莫相干的,所做的都是无谓,凭添惆怅。

2007年8月21日星期二

2007年8月20日星期一

开张

很矛盾的心情,开了自己的blog,我真的不知道,是不是,应该就这样,在微醺中,决定了将青春岁月失去的梦,重新拾起。